從某一刻開始，秦牧雲對時間的把握似乎失去了準頭。或許是幾天，或許是幾年，總之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他一直處於本源靈體狀態。身體失去聯係，意識依然存在，這種遊離於生與死邊緣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啊。
他會經常去思考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作為一個生命體這短短的數十年光陰又有什麼特別的作用，不要說一個人，哪怕是整個族群，幾十億人類，大家在這裏掙紮求存代代延續為的又是什麼。
難道真是生如夏花，隻為追求那短暫的燦爛嗎？如果是這樣，生命可真是太可悲了。
“先前我還在憂慮自己這漫長的生命該怎麼度過，現在又處於這樣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尷尬位置，這是不是就叫做生不如死？死了倒也幹脆。人活在世上就算有再長的命也有突然中道蹦促的可能，長長短短又有什麼意義呢。”
“意義……這真是一個困難的命題啊。活著的意義。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原本到省城來不過為了尋找自己的父親，查清自己的身世，現在卻覺得這些也無足輕重了，沒找到他們倒好，免得哪天白發人送黑發人，更是人間慘劇。我的身體不知道怎麼樣了，該不會給人拿去火化了吧……？真是糟糕。化就化了吧，一把火燒了，我也早點塵歸塵，土歸土。幽幽和蘇洛她們也早就對我斷了念想。另外找她們的真命天子去吧。”
“奇怪。師傅說我的命應該很好才對，怎麼可能中途橫死呢？看來天道實在難以把握，閻王要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命好不好還得看臉啊。”
他在這不知時光流逝的環境中，就這麼經常胡思亂想著，偶爾還會抬頭望‘天’。
這裏也有一片天。
不過這片天並沒有地。地隻有他這精神世界圓球之中的一小塊平麵而憶，就猶如傳說中的‘天圓地方’，走到邊緣就沒處可去了。
然後整個精神世界的圓球，就懸浮在這片‘虛空’之中。
虛空之上還有一顆顆的亮點。
這亮點當然不是星星，而是隱藏在人體之中的隱秘竅穴，這一點秦牧雲早就試過了，先前為了對付那個基因變種人，他就曾經用心靈力量刺激過那些亮點，進而激發超出身體極限六倍的力量。
“以前好像從來沒正視過這裏……這裏到底是什麼呢？這所有的結構，所有的一切，肯定有它存在的理由吧？這絕不是由我‘創造’出來的地方。而是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個地方，區別僅在於有沒有發現它的存在而已。”
這裏實在是充滿了神秘感。
秦牧雲這會兒無所事事，忽然生出了探索這裏一番的想法來，可是怎麼探索也是個問題。他現在的本源靈體根本無法離開這個精神世界圓球，跟被囚禁在這裏沒什麼區別。那就隻能通過觀察來確定這裏的結構問題了。
幸好先前他在圖書館的時候閱遍了各種書籍，對天文地理都有所涉獵。這會兒當個研究僧也沒問題。他本來就是醫生，醫生也是需要有探索和學習的精神。
“不知道它有沒有邊界？不會像宇宙這麼廣闊吧？”總之在這裏用目力是看不到邊界的。
這情景就仿佛人在夏夜抬頭仰望星空，隻會看到漆黑深邃的宇宙，絕對看不到幾百億光年之外的邊緣。按照現代宇宙理論，宇宙並不是無邊無際，也有它的邊緣，隻是人們無法抵達而已，它的邊緣還會隨著膨脹理論不斷擴張下去，直到宇宙毀滅的那一天。
如果真把這裏比作宇宙，秦牧雲就猜想，自己現在的靈體狀態應該是被縮小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量級，隻有自己被縮小，看到的外部才會如此廣大。
說起來這並非沒有依據，靈魂本來就無法找到，並不是因為它不存在，而是因為它太小了。小到眼睛無法觀察，小到任何高科技設備都無法觀察的地步。
而隻有像他們這樣把武功修練到突破人類極限，能夠精神凝聚成靈體的巔峰高手才可能一窺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