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荷被近衛像扛麻袋似的扛了出去,塞上馬車,送回安陽侯府。沈荷滿心的不甘,可她被牢牢綁起來,掙不脫,動不了,連嘴巴都被堵住了,喊也喊不出來。
想起戰戰兢兢的庶女生涯,初嫁後的旖旎風光,沈家敗落後自己遇到的種種難堪,沈荷悲痛難忍,淚水肆意的流了滿臉。原以為這是個契機,能替沈家複仇,能替沈家翻案,能讓自己這罪臣之女重新昂首挺胸做人,誰知竟會慘敗至此。
“專程到王妃麵前尋死,很有趣麼。”耳邊傳來王府近衛冷冷的質問聲。安陽侯府不知是誰出麵接待的,一迭聲賠不是,十分謙恭。沈荷木木的坐在車裏,整個人已經沒了生機。
過了不知多久,葉知盛抱著兩個孩子上了馬車,沉著臉,吩咐車夫,“出城!”兩個孩子看見沈荷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嘴也被堵住,嚇的哇哇大哭。葉知盛一邊煩惱的哄著孩子,一邊隨手把沈荷嘴裏的布取下來,又替她鬆了綁。
等到沈荷手腳漸漸能動了,兩個孩子也止住了哭聲。葉知盛和沈荷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相對無言。
“你的嫁妝,已全部變賣了。”好半天,葉知盛勉強開了口,“有銀票,也有現銀,全部隨身帶著,到了西北好使。”
“我為什麼要去西北。”沈荷憋了半天氣,忿忿然,“我又沒有被流放!便是你家休了我,我有嫁妝,自能帶著兩個兒子度日!”
葉知盛無奈,“父親母親都說,既是從沈家把你娶來的,如今休了,必要送回沈家去,方算卸了幹係。”見沈荷還是黑著一張臉,歎道:“不隻你要去西北,我不也要跑這一趟?認命吧,咱們打錯主意了,京城呆不下去,避開為好。”
沈荷心中一動,試探的看向葉知盛,“你也要避開?”葉知盛苦笑,“父親總以為,休了你,這事便算抹過去了,之後皆大歡喜。依我看,卻沒這般便宜。唉,還是躲躲吧,過了這風頭再說。”
沈荷想到要遠離京城,去到西北苦寒之地,真是死的心都有。可是身邊有葉知盛和兩個兒子陪著,卻又覺寬心不少。
“也不知還能不能再回京城。”沈荷盤算著,“我還有銀錢寄放在大姐那兒,需去討了回來。很大一筆錢呢,不能不要。”
葉知盛也是動心,吩咐車夫拐個彎,去了寧國公府。
到了寧國公府,葉知盛下了馬車,請門房給通報。門房無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您稍等。”哈著腰往裏頭去了。
沈荷掀開車簾看著,厭惡說道:“這奴才好不勢利!看咱們敗了,便拿出這副嘴臉來。之前咱們過來,他哪敢這般怠慢!”
葉知盛走到馬車邊,朝寧國公府裏頭努了努嘴,“這倒不是。你看見沒有,地都沒人掃,看樣子鄧家是真亂了。”
沈荷幸災樂禍的掩口笑,“寧國公都下大獄了,鄧家好的了麼。”想到可惡的、害死人的大姐家裏也有麻煩,沈荷心裏頓時舒服不少。
門房沒多久就回來了,“對不住,世孫夫人生了病,臥床不起,見不得客。”葉知盛呆了呆,客氣的告訴門房,“有筆銀錢寄放在大姨姐處,我們有急事,要取走。”
葉知盛知道沈茉一定不是真病,索性也不說什麼問好探病的虛話,直接要錢。門房聽了,不情願的又替他去通報。
沈荷、葉知盛百無聊賴的等著,過了許久,門房點頭哈腰的引著一位中年男子過來了。那中年男子麵目俊美,身穿三品武官服飾,神情很嚴肅。
葉知盛見了他,忙迎上去陪笑見禮,叫“大姐夫”。鄧麒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已把沈氏休了麼,我哪裏還是你大姐夫。”直接問沈茉欠下多少銀錢,問清楚後,從袖中取出銀票,“原銀奉還。”還過銀票,一句話不肯多說,拱拱手,大踏步回去了。對那輛近在咫尺的馬車,好像沒看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