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精打采的門房不知什麼時候發現了大門前的寧國公,欣喜若狂的打開大門,“國公爺,您老人家回來了!”您可算回來了,您再不回,我們一個個的都想去跳河!
寧國公縱馬進了大門,沿著寬闊的甬路向前疾奔。
仆役、婆子、侍女們激動萬分,奔走相告,“國公爺回府了!”好啊,寧國公府總算有了主心骨。大家夥心裏也有底,不用驚慌失措、惶惶不可終日了!
鄧暉帶著兒孫們一路小跑著迎接過來,眼裏淚花閃動,“我的親爹啊,您可算回來了!我總算把您給盼回來了!”
寧國公策馬到了主院門前,“籲”的一聲,勒住馬韁繩。在他前頭,鄧暉等一眾兒孫們急急忙忙的過來,黑壓壓在他麵前跪了一地。
寧國公注視著眼前這撥兒孫,神情平平無波,看不出是悲是喜。鄧暉伏地大哭,“父親,您受苦了!”他這一哭,還真有不少跟著哭的,頓時,哭聲震天。
寧國公一揚眉,飛身下馬,大踏步走向鄧暉,手中馬鞭狠狠抽了過去,“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鄧暉不敢躲閃,生生受了一鞭,然後往前爬了兩步,抱住寧國公的大腿,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放悲聲。
鄧暉大半輩子都在寧國公的保護之下,這幾天可以算是他人生當中最難熬的時日。他這一見寧國公,心裏頓時無比踏實,就算寧國公拿馬鞭子狠狠抽他,他也是甘之如飴。
有個拿馬鞭子抽人的爹,也比沒爹強啊。鄧暉涕淚縱橫。
寧國公沉著臉站了會兒,甩開沒出息的鄧暉,大踏步進了主院。
寧國公誰也不理會,鄧暉無奈,帶著兒孫們在院子裏磕了頭,灰溜溜的退了出去。臨走,他吩咐鄧麒留下,“你祖父心裏不痛快,麒兒,好生服侍。”
鄧麒抬頭望天。敢情您也知道祖父這會兒心裏不痛快,誰進去誰挨鞭子啊。
寧國公泡在浴桶裏洗澡,鄧麒磨磨蹭蹭過去給他擦背,“好幾天沒洗了吧?真髒。”寧國公惱怒的拍水,水珠飛濺到鄧麒臉上,“你爺爺我是去坐牢,哪能不髒?”
鄧麒抬手抹著臉上的水珠,口中抱怨,“這老頭兒,脾氣可真大!”寧國公回手要抽他,被他敏捷的躲開了。
寧國公氣哼哼坐回到浴桶中,鄧麒坐在浴桶邊給他擦著背,把家裏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寧國公閉目聽著,默默無語。
鄧麒摸摸水似乎有點涼了,又提了一桶熱水添進來。熱氣氤氳,水霧彌漫,泡在水裏的寧國公,心神有些恍惚。
鄧麒以為寧國公睡著了,卻見他忽然睜開眼,幽幽歎了口氣,“妞妞到底是咱家的孩子,好說話,晉王卻不是。”
“妞妞好說話,咱也不能淨揀著妞妞欺負吧。”鄧麒手上用力,把寧國公的背都給搓紅了,“您想想,妞妞在咱家除了吃虧,還是吃虧。再這麼著,我都沒臉見妞妞了。”
寧國公這回沒罵鄧麒,出奇的平心靜氣,“你當我願意呢。妞妞是小輩,你祖母是長輩,連你那惡媳婦也占著個繼母的名頭,也算長輩。哪家哪戶不是小輩吃虧,小輩受氣?沒什麼可說的。”
“那我閨女也不能吃虧吃一輩子吧。”鄧麒嘟囔。
“她往後吃不了虧了。”寧國公苦笑,“就算她不介意,晉王能不介意麼?麒兒,晉王這個人,咱們惹不起。”
“妞妞這小女婿很不壞,我喜歡!”提起晉王,鄧麒眉花眼笑,“昨兒個我過去,這臭小子還陪我下棋來著,謙和的很。原本我是看他不順眼的,不過瞅著他對妞妞百依百順,心裏又舒服了。”
鄧麒高興的拎了桶熱水過來,從上到下替寧國公衝了一遍,“成了,幹淨了。”寧國公無語半晌,慢吞吞出來,換了幹淨裏衣、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