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守備南京(1 / 3)

這些年來,祁玉日子都不大順心。她丈夫薛能雖是名義上的陽武侯,可薛能無意仕途,一直以來隻在五軍都督府掛了個虛銜,並無實權。繼子薛護精明幹練,累遷至三品指揮使,他才是支撐陽武侯府的那個人。

薛護膝下有一兒一女,喪妻多年,哪能不續娶?他挑來揀去,最後聘了一位通政之女,程氏。程氏是程父原配所生的嫡長女,生母早亡,由程父和繼母撫養長大。繼母待程氏倒也客氣周到,不過,外間傳言程氏性子潑辣,不服管教,故此程氏年近二十,尚待字閨中。薛護和程氏舅舅家的表兄相識,這位表兄瞅著表妹一天天年紀大了,薛護又為續弦的事為難,就很熱心的給做了媒。

好人家的女兒,誰願意做填房?更別提前頭人還留下有一兒一女。可是程氏名聲在外,門當戶對的人家聘不出去,次一等的人家又不願將就,看看薛護人品、相貌、才幹都過的去,默默點了頭。

薛護,則是一心要聘位豁達大度、光風霽月的女子為妻,好為他打理家務、照管兒女。繼妻一定不能小家子氣,心思惡毒,不能苛待原配留下的孩子。“我表妹確有些潑辣,可性子極光明正大的,從來不會背地裏陰人。心地極仁善,又很喜歡小孩子。”好友的這些話,讓薛護很動心。續弦實在講究不了那麼多,不背地裏玩陰的,疼愛孩子,那便足夠了。

程通政官聲極好,程家也是極有體麵的人家,薛護衡量過後,也點了頭。

官媒來往說合,薛、程兩家結了親。

程氏過門之後,對前妻留下的大哥兒、大姐兒既關愛,又能善加管教,不肯一味放縱,分寸拿捏的很好。薛護看在眼裏,感激她真能把繼子繼女當親生,和她情好日密,蜜裏調油一般。

程氏性子確是有些潑辣,爭強好勝,一直惦記“為夫人分憂”,想要管家。薛能溫和慣了,祁玉也不在意這些,薛護又信任她,家務漸漸的便移交給她。

祁玉不耐煩管理這些俗務,樂得輕鬆。

時日一久,不便利之處漸漸顯露。若是祁玉自己當家,想添什麼吃食,想製什麼新衣裳打什麼新首飾,都是一句話的事。如今換了程氏管家,卻是一板一眼的,該有的,不會缺少,不該有的,一件不會多。祁玉過慣散漫日子的人,未免覺著拘束、不自在。

可是若要向薛能訴苦,祁玉又覺不好意思。程氏並沒做錯什麼,光明正大的,隻是依理而行罷了。她本來就是繼子媳婦兒,難道還指望她多麼貼心不成?再說了,薛護和程氏如膠似漆的,自己若多說多話,難保薛護不會往心裏去。

繼子,到底不是親生兒子。

做婆婆是很威風的,可是,繼婆婆和親婆婆差遠了。程氏若是自己親生兒子的媳婦,敢這般大模大樣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麼?借她個膽子,她也不敢。

說到底,為人繼室,究竟是件尷尬的事。

祁玉覺得很失落,心中鬱鬱,便常常往鄧家去,看望寶貝女兒薛揚,和外孫子、外孫女。薛揚這些年來育有謙哥兒、讓哥兒、語姐兒,祁玉個個喜歡,很是親呢。

鄧家已大不如從前了。老寧國公鄧永在的時候,鄧家雖是新貴,卻委實是赫赫揚揚,不可小覷。如今不隻老寧國公鄧永去世了,連他的兒子鄧暉也已經病亡,寧國公府降為撫寧侯府。撫寧侯鄧麒人緣倒是很好,可才具比他祖父差的太遠,如今的撫寧侯府,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侯府罷了。

雖然這樣,薛揚倒是很滿足。自從沈茉悄沒無息的下了葬,鄧之翰暗自傷心過一陣子,過後也便罷了,安份守著妻兒度日。鄧麒向來是縱容溺愛她的,見了她便笑容滿麵,“翰哥兒沒有欺負你吧?若他敢欺負你,告訴爹爹,爹爹替你打他。”孫夫人呢,自從鄧暉去世,她便以未亡人自居,平日以吃齋念佛為正事,家務完全交給了薛揚。薛揚在鄧家等於是沒有婆婆、太婆婆壓著,少了多少拘束。

也正因為是薛揚管家,祁玉頻頻到鄧家看女兒,就沒什麼顧忌。

祁玉常來撫寧侯府,鄧麒哪有不知道的。一開始,鄧麒隻敢偷窺,後來,也不知是膽子變大了,還是相思太濃,鄧麒常在她的必經之路上等著,裝作偶遇的樣子,搭訕幾句話。

祁玉有時不理他,有時賞臉說上一兩句話,鄧麒便樂的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