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我們現在進去看看阿朵娜嗎?”
品湫兒輕輕地出聲。
阿斯穆在品湫兒的問話中回過神,多少意識到自己適才有略微的失態,忙回答道:“自然是可以的。”
說完他側了側身子,請品湫兒和萬琬進了屋。
品湫兒舉步往裏走,一邊眼睛一轉往南撇了眼,看見南邊柴房的門已經被關上了。
她接著突然回頭看了萬琬一眼說:
“姨母,跟著我。”
品湫兒看似在和萬琬說話,眼睛卻是轉也不轉地盯著阿斯穆,也瞧見了他係在腰上的那個布袋。
很快地,品湫兒又回過頭,微微眯了眯眼,平直的眉梢多了幾分思慮和盤算。
等到進了屋,阿朵娜已經是醒著的了,不過品湫兒倒也不怕自己已經來過一趟的事會被阿朵娜拆穿。
因為食用斷腸草的人對自己在神誌不清時做的的事情不會有太多的記憶,更多的感覺不過是像是南柯夢了一場罷了。
房間裏的熏香一直繞著。
品湫兒輕輕坐在了床邊,拾起了阿朵娜細弱的右手手腕,做出一副把脈的樣子,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注意著阿斯穆的一舉一動。
此刻阿斯穆和萬琬分坐在床邊那張桌子的兩側,阿斯穆不知道在和萬琬在說些什麼,萬琬的臉色並不好看。
隻怕是萬琬當局者迷,品湫兒在心底暗暗思忖:這阿斯穆一進屋就幫著萬琬挪開了桃花木的椅子,又拿布擦拭了檀木桌子,一連串動作裏麵的殷勤品湫兒是瞧得一清二楚,萬琬卻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品湫兒細細沉思著,卻不知道床上的阿斯穆此時也是一直盯著她看。
倒真是當局者迷,品湫兒看清楚了別人所處的局,卻看不清自己的。
阿朵娜靜靜地躺在那兒,她的手腕處能夠感受到品湫兒手指傳過來的溫熱的溫度,她的呼吸愈發輕了,就怕驚走了眼前的人。
原來,這不是夢中的仙子啊,原來她是活生生的。
“今日,你按著我的方子給阿朵娜用藥了嗎?”
品湫兒把完脈,收回手,偏過身子問阿斯穆。
阿斯穆趕忙站起身:
“昨日你交代好之後,我還沒來得及去城裏買藥,先給她用的之前的藥。”
“那阿斯穆大哥今日上午拿藥了嗎?”
阿斯穆的麵色瞬間陰沉了許多,他居然忘記了拿藥!
今天早上醒來,他本是先要去淨房,來到了院子裏,卻看見了柴房敞開的門,慌忙過去查看,果真沒了嚴舟的蹤跡。
再瞧瞧那扇打開的窗戶,阿斯穆心底憤然:這嚴舟,八成是從窗戶那邊逃走的!
還是自己太大意了,他知道嚴舟素來力氣極大,不是尋常男子能比的,可是他卻以為噬魂盅能壓製住嚴舟的力氣,於是鎖住嚴舟的隻是兩把銬子而已,沒想到啊,還是讓他給掙脫了。
阿斯穆站在柴房外頭,幾根手指死死地握緊,深陷在拳頭裏。
要是這嚴舟回到了萬琬那裏,那自己這辛苦經營的一切都算是白費了。
不,不,還有噬魂盅,阿斯穆的手指微微鬆了鬆:就算嚴舟回到了萬琬身邊,也敵不過噬魂盅毒的侵蝕,沒有他的解藥,他熬不過明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