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街的燈火映著亭亭站立的二人,清俊的公子滿目含情地看著麵前的姑娘,周圍的溫度陡然高了起來。
品湫兒的臉不爭氣地染上了紅暈。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裴司清薄唇微啟,說出的話卻是:
“司茗,跟上。”
品湫兒一時間尷尬極了,剛才因驚訝而微啟的紅唇閉上了,局促地絞緊了差點就伸出去的手,目光無措地投向了自己的繡花鞋。
一旁戴著半麵白玉玉兔麵具的裴司茗聞言嬌笑:
“哥哥,那是湫兒姐姐,我在這裏。”
裴司清佯裝吃驚。
他自然知道那是品湫兒,先不論品湫兒和裴司茗兩人的身形大不一樣,就是那身衣裳,也是不同的顏色。
他隻是,他隻是一時情迷罷了。
還好拿著裴司茗當幌子把此事開脫出去了,裴司清心底暗舒了一口氣,快速地轉身舉步繼續向前走。
品湫兒看著裴司清的背影,眉間再無剛剛的羞澀,有的隻是一時間難以消散的難堪。
漸漸在周圍喧嚷的人聲中回過神來,她微微歎了一口氣,也緩緩地抬腳,跟上了裴司清。
一旁的江上並排著精致的畫舫,笙歌不斷,流光溢彩,江邊的長街上各式小攤林立,美食有,雜耍有,街道的盡頭還擺起了梨園的戲台子。這些倒是正常的節日景象,處處顯示著寧遙城的繁榮。
怪就怪在,江上的畫舫舫頂上坐著個禿頭的年輕僧人,吊兒郎當地翹著二郎腿,被夜色罩著,不注意的人很難瞧見他。
年輕僧人麵朝的,正是品湫兒所在的方向。
江邊的裴司茗看見了自己之前從未見過的畫舫,一雙眸子瞬間變得晶亮亮的,拽著裙擺就往江邊跑,想將那些畫舫上的事物瞧個真切。
裴司清趕緊快步上前拉住了裴司茗。
“你怎麼這般不顧及自己的身子了。”
向來溫和的裴司清此時的語氣裏帶了幾分薄薄的慍怒,臉色多了幾分冰冷,看著怪嚇人的。
不過裴司茗心裏清楚,哥哥拿出這般嚇人的模樣隻是想要嚇唬自己罷了,不是真的生氣。
她轉頭朝著品湫兒做了個鬼臉,品湫兒忍俊不禁。
被哥哥訓了一句,裴司茗倒是也收斂了些,不敢繼續想著到江上畫舫上瞧瞧了,乖乖地跟在哥哥身邊,放慢了速度走著逛著。
挨個鋪子逛過去、玩過去了,裴司茗過了剛開始的新鮮勁,感覺累了,步伐愈發地緩慢。
品湫兒跟在她後麵看得清楚,體貼地上前攙住了裴司茗的胳膊。
到了街尾,三人在戲台子前站定了。
台上的戲子豔姐兒今日的扮相惹眼極了,大紅衣裳輕若薄紗,胸前風光若隱若現,勾勒出她的妖嬈身形,再加上她黃鶯般的唱腔,直把站在台下的看官們給勾了魂去。
“姐姐。”
這柳元遼站在台子下麵,果真是一臉色相:
“沒想到這寧1遙城的水土能養出這麼多的俏人兒,看看這台上的娘子,真叫一個勾人。”
柳元芬撇了撇嘴,這次倒是對自己弟弟這般急色的樣子沒有出聲訓斥。
這倒也是了,戲子本就是玉臂千人枕,弟弟這般意淫一下也無傷大雅,倒是下午遇見的那個姑娘,說不準就是清白人家的閨女,招惹不得。若是弟弟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惹出事端,那就是雪上加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