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茗這兩顆棋子一來一去,自己漸入佳境,忘記了旁邊的裴司清和品湫兒,自己和自己下起了棋。
裴司清淺笑,卻隻是靜靜地看著,眉目平和,修長幹淨的手搭著膝蓋處,倒是自成一派清風朗月。
品湫兒則是不可思議地看著裴司茗自己和自己博弈的場景。
一直以為自己的二師兄便是世上難得的棋癡,可是麵前這個豆蔻的小姑娘比起二師兄來,居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房間裏燒著檀香,香爐裏是品湫兒做好的香料,一時間房間內流轉著清淺的草藥香氣,時光悠然而寂靜.
過了許久,隻聽見裴司茗忽然嘟嘴說了一聲:“我輸了。”
原來是棋盤上的白子勝,黑子輸了。
品湫兒忍不住輕笑:“司茗,我現在倒真是想讓二師兄來和你比試比試了。”
房梁上似乎也傳來了一聲輕笑,耳力極好的裴司清瞬間察覺到了,抬頭卻隻看見一角衣袂迅速地掃過,速度快到讓他感覺像是幻覺。
品湫兒和裴司茗絲毫沒有察覺。
裴司清沒多心去想房梁上的動靜,轉頭時見院裏的李休和他打了個手勢,知道現在是到了啟程去窯廠的時間了,於是便從草氈子上起身。
“時間不早了,該是我啟程去窯廠的時候了。”
“嗯。”裴司茗乖巧地點頭,“哥哥,這次你會去多久啊。”
“不到二十日便回。”裴司清說完,快步出了絨雪居。
品湫兒看著裴司清的背影,多少有些落落寡歡。
隻是沒等她傷懷多久,就聽見屋子的房梁上傳來了一聲叫喚:“小師妹。”
品湫兒驚喜地抬頭,裴司茗也跟著抬頭,兩人看著房梁上的那個人。
“二師兄!”品湫兒一下子認出了房梁上的那人是誰,眼底的一點點憂愁瞬間沒了,驚喜地出聲喊著顏真亦。
顏真亦飛身而下,在品湫兒的旁邊站穩了。
品湫兒飛快地站了起來,衝到了顏真亦身邊:
“二師兄,你怎麼來了?你不是還在國都嗎?”
顏真亦出聲笑了,抬手刮了下品湫兒挺翹的鼻梁:
“現在這個時候,慶城形勢紛紜變幻,你師兄我哪敢繼續待在那兒啊,再待下去這條命都沒了,不如來看看我的小師妹。”
顏真亦的頭發此時沒有用發帶豎起,也沒有用頭冠固定,一頭黑發隨意披散著,嘴角含笑,眉毛平而細長,眉稍微微飛起,眼睛因笑而燦若星辰。
這般模樣,倒也是配得上“舉世無雙”四個字。
裴司茗悄悄地看著此時看在一塊的顏真亦和品湫兒,兩人皆是清淡文雅的氣質,站在一起登對的不得了,心裏暗叫一聲:不好。
聽起來現在這個男子是湫兒姐姐的師兄,與湫兒姐姐十分相熟,在他看向湫兒姐姐時,眼底的寵溺也是絲毫沒有遮掩。
唔……哥哥怎麼走得這麼急,這下該怎麼辦?
裴司茗小腦袋飛快地轉了轉,厲聲對著顏真亦說:“這位公子,未經允許便擅闖女子閨房,實在不是君子所為,還請你出去。”
顏真亦微微側身看著麵前這個隻到自己胸膛的瘦弱的小丫頭,身量還像個小孩子,居然這麼的牙尖嘴利,顏真亦展顏一笑:
“小師妹,既然這位小姐不歡迎我,不如你隨我走吧。”說完牽起品湫兒就往外走。
裴司茗急了,趕緊追了上去拽住了他:
“我是讓你走,哪裏是讓湫兒姐姐走了?”
顏真亦轉身靠近她:
“湫兒是我的小師妹,你不讓我待在這裏,自然也是不歡迎湫兒的,怎樣,還要趕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