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湫兒難得看見自己一直風度翩翩、沉著鎮靜的二師兄紅了臉,瞬間就生出了逗弄他的念頭。
誰讓每次和二師兄在一起,自己總是落下下風的那一個,如今自己有了機會,自然是樂得在顏真亦腦袋上踩上兩腳。
品湫兒想著,便有些開懷,唇角彎起的弧度越來越大,她追上了顏真亦:“二師兄,你莫不是惦記上人家小姑娘了?”
顏真亦身子僵硬了點,他還是嘴硬:“隻不過看這小姑娘的棋藝有可圈可點之處,我想提點一下她罷了。小師妹,你在胡說什麼?”
“好好好,是我在胡說。”品湫兒笑著,心裏暗忖:她不與口是心非的人爭辯。
顏真亦看著品湫兒雖然沒再說話,但是眸中的光芒始終未能消散,便知道小師妹已經窺破了他的心思,忽然覺得再隱瞞著便索然無味。
隻是當朝大國師在男女情愛之事上,沒了往日的厚臉皮,最終還是沒和品湫兒明說自己的心思,飛身消失在夜色裏。
品湫兒則是滿心歡喜,她一直在擔憂,自己貿然和裴司清商定了婚事這件事會惹師父不快,可是現在二師兄顯然是對裴司茗有幾分好感,自己正好可以拿著二師兄的這事來當擋箭牌一用。
這事,品湫兒滿意極了。
……
窯廠內,後院的一個房間,白荷正在繡著一個荷包。
荷包上繡著的正是一朵白荷。
這荷包她已經繡了一些時日,現在差不多到了收尾的時候,她本意是想將這個荷包送給裴司清。
白荷多次幻想過,若是裴司清收到了這個荷包便會知道她的心事,她猜測過許多裴司清的反應,可是就是沒想到,裴司清會在自己送荷包之前定親。
白荷心思一亂,針鋒一歪,便劃傷了拇指,拇指滲出了血來了,粘到了荷包上荷花的花瓣上,血色瞬間順著絲線泅染開了。
白荷心裏惱怒,猛地將荷包甩在了一邊。
白師傅這時到了白荷屋裏,看見了白荷惱怒的樣子,心裏升騰起了一股無力,緊皺著眉頭拾起了那個荷包,擺到桌上,語重心長地對著白荷說:“荷兒,你放下吧,少爺不是我們能高攀得起的。”
“高攀?”白荷的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我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少爺,可是憑什麼啊爹爹,憑什麼你不是家財萬貫,憑什麼你不是王侯公爵?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身份,我怎麼會默默喜歡了這麼多年不敢說?”
裴司清要娶親了的事對她的衝擊太大了。
裴司清已過弱冠之年而未婚,白荷始終一廂情願地以為裴司清是在等自己,至少裴司清也沒有喜歡的人,所以她一直等著,等著裴司清來找自己。
可是現在呢?裴司清忽然就要娶妻了,娶那個叫什麼“品湫兒”的人。
白荷不記得寧遙城有哪家的小姐叫做品湫兒,可是她就是覺得,品湫兒的出身會比自己更好。
她更加地怨恨起白師傅來了。
而白師傅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被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這樣指責,他的心忽然就像被撕裂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