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背地裏做手腳的那人,一定是對裴府還有著許多用處,不然以裴司清這種性格,不至於如此的優柔寡斷。
“裴兄,你說是與不是啊?”
裴司清沒想到自己心裏最隱秘的那點想法居然被顏真亦窺破了,越發覺得眼前人不能小覷,緩緩點了個頭。
顏真亦輕輕一笑:“裴兄沒必要為此擔憂。不過是一個老仆,不守規矩的話,該懲治的就該懲治。雖說老仆人的價值可能比年紀小的那些仆人要大些,可是並不是整個窯廠少了他就運作不下去了,沒必要瞻前顧後,優柔寡斷。”
裴司清滿意笑了笑,他這幾日是怎麼了?居然也開始變得婆婆媽媽了,顏真亦的話雖然直白但是卻很中肯,句句說到了他的心坎來了。
他朝著顏真亦拱手作了個揖,恭敬道:“多謝顏兄,裴某頓悟了。”
顏真亦將扇麵收攏了,對著裴司清的額頭又是輕輕敲了一下:“裴兄多禮了。”
裴司清倒是也習慣了顏真亦動不動就敲人額頭的小動作,淺淺笑著直起了身子,便和顏真亦說了告辭,大步出了院子。
不多會兒,後院就傳來了女人的哭泣聲和掙紮吵鬧聲。
顏真亦站在院子內看著戶外的一山青鬆,自在地搖著手中的扇子,對後院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
不出多久便看見有幾人捆綁著白師傅經過了他,白荷小跑著跟在後麵,到了顏真亦身邊的時候還微微趔趄了一下,顏真亦很好心地——沒去扶她。
他轉身走到了後院,遠遠看著裴司清向自己走了過來。
顏真亦淺笑:“原來你所謂的老仆人便是白師傅,我早就察覺到了此人不對勁。”
裴司清眼中的光芒漸盛,他幾步到了顏真亦身邊:“還請顏兄明說。”
“很簡單啊,你就沒察覺到白師傅這幾日行蹤不定嗎?一個勤勤懇懇燒窯的師父,怎麼會像他一樣三天兩頭就往山下跑?”
裴司清沉吟,此事他自然是有所察覺,卻並未多想,白師傅算是窯廠資格最老的師父,所以許多事情習慣成自然,裴司清和裴老爺已經習慣了將窯廠的大小事交給白師傅,卻沒想到白師傅會監守自盜。
“還有。”顏真亦剛剛的話沒說完,他繼續說,“一般的窯廠,不會這麼頻繁地往後坑裏送一些殘次的瓷器,我在窯廠三日,每日都常常遇見小廝抬著灰缸,往後山的灰坑裏送東西,我覺得不同尋常,有次趁著夜半到後山看過一次,卻發現灰坑中,有些所謂的殘次品根本沒有瑕疵,被擺在窯廠的南麵,還算是精美的瓷器。”
裴司清眼中的光亮灼灼,他興奮地上前:“顏兄,多謝。”
顏真亦微微一笑:“裴兄多禮了,不過我看那白荷,真的是傷心欲絕啊!”
言畢,顏真亦手中的扇麵輕搖,卻始終偷偷地觀察著裴司清的臉色。
裴司清聽著顏真亦說白荷的事情,絲毫不以為意,淺淺笑著說:“此事與我無關。”
顏真亦這才算滿意了,緩緩步出了院子,說:“裴兄跟我來,我與你去一趟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