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湫兒默默地往前走,而裴司清就離品湫兒大約一步之遙,跟在品湫兒的身後,步子緩慢地走著。
裴司清的目光,始終落在品湫兒的身上,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寒冬臘月,裴府的每個院子中,都會在牆角安置上梅花,品湫兒一路走來,便能感受到空氣中的梅花香氣。
這香氣在她的鼻尖繚繞著,而裴司清就跟在自己的身後,品湫兒就算是對梅花再好奇,也怕裴司清看出什麼,所以時時刻刻保持緘默不言,臉上並沒有表示出自己對梅花的興趣。
可是品湫兒的心底偏偏像是被小貓爪子撓著那樣,對院子裏的梅花起了些許的覬覦之心。
有人會取梅花上的雪,溶化後,作為烹茶的水,這是屬於文人墨客時常興起的雅興,似乎這樣做,能離著天地更近些。
不過,品湫兒對梅花上的雪沒有興趣,她對這些梅花有興趣。
裴府中的梅花種類繁多,而且大多是市麵上頂級的梅花。
這些梅花不僅昂貴,而且十分嬌貴,自然生長在深山老林中的話,成活的幾率十分小,因此有些種類品湫兒根本沒有見過,有幾種梅花香氣是她根本就分辨不出來的種類,所以品湫兒的心裏十分好奇。
等行到了一處院子,看見了牆角探出的一枝梅花,品湫兒才終於找到了與裴司清攀談的合適理由。
她上前仰麵看著那牆角的梅花枝子,指著半開半閉的一朵梅花問裴司清:“這是什麼品類的梅花?”
裴司清笑著上前,見玉兔兒此刻的眸子熠熠生輝,這神情姿態——
裴司清的心忽然劇烈地跳動了起來,玉兔兒現在的麵容雖然與品湫兒不同,但是那眼光神態卻幾乎一模一樣。
裴司清不相信世間會有怎麼多的巧合,這玉兔兒與品湫兒相似的地方太多了。
裴司清繞開玉兔兒的問題不答,反而說道:“這處院子夏日的時候,擺的植株似乎是海棠花。”
說完裴司清看見了玉兔兒的眉毛微微地蹙了蹙,她似乎微微長開嘴想說什麼,但是很快又合上了。
裴司清的心裏更加確定了些——
這院子在春夏的時候,種的都是迎春花,並沒有種過海棠,玉兔兒皺眉,說明玉兔兒很有可能是對這件事情產生了懷疑。
如果她提前不知情,為什麼要懷疑呢?
裴司清的大拇指緩緩摩挲著自己的無名指的指肚,緊緊壓製住自己內心中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感受。
隻是,單是這一點兒小事,他還不能貿然確定玉兔兒的身份。
而品湫兒狐疑地看了裴司清一眼。
她並沒有記住過,這院子裏曾經種過海棠,這整個裴府,隻有柳織雲的院子裏有大片的海棠花海,自己不應該將這件事情記錯了。
這時兩人額頭頂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兩人皆是警覺地抬頭去看。
隻見陶普老人依舊是抱著他最寶貝的酒壇子,坐在牆頭上。
品湫兒看著陶普老人舉起酒壇子欲往嘴裏灌酒,立刻飛身上了屋簷,坐到了陶普老人的旁邊,劈手就要奪下陶普老人手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