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麵上滿是文件,一隻沒蓋上筆蓋的水筆隨著列車的震動在上邊來回滾動。
車長室內的所有窗簾都被拉上,一絲陽光也透不進來,顯得十分昏暗。
滴答……滴答……
即使外邊很喧嘩,而在車長室內卻是特別的寂靜,甚至還能聽到牆上時針移動的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將車長室包裹,將外界一切聲音都隔絕了。
比利靠在座位上,閉著眼睛,也許是因為這裏太過於悶熱,他的頭上可以看見一片細密的汗珠。
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站了起來。
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一些。
正好看到那那歐將氣息釋放,克倫多被驚嚇的一幕。
比利看著那那歐從克倫多身邊走過,他可以從口型看出那那歐在說什麼,然後目送那位伯爵大人走向車廂,直至到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而克倫多還站在那,驚魂未定。
比利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到桌前坐下。
拿起了一份資料,上麵有著那那歐的彩繪頭像,而旁邊密密麻麻的都是關於那那歐的資料!
即使僅僅是畫像,但那被畫之人的倨傲、冷漠和不屑都清晰的從那微紅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來。
“那那歐?馬奧迪……”
“希望你不要……給我添什麼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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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某處。
人流湧動著,到處可以見到拖著行李麵色著急的旅人,報童和兜售小商品的商人熟練地靈活穿梭於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期望能從那些旅人們身上獲得幾個小拉比,補貼家用。
也許是因為剛才有小偷行竊的事情發生,人們都十分小心翼翼的看住自己的貴重物品,警惕的看著每一個走過自己身邊的陌生人。
布朗拉德萊先生也不例外。
他的左手緊緊抓著手提箱,抓得手心都有些發疼,仿佛害怕手提箱會自己長了翅膀飛走。
即便如此,他也有些不安心,右手微微提了提手杖,似乎是在衡量那手杖的重量再配合上自己的力量,是否可以有把握趕走暴徒,但自己那已經超過五十的年齡,要做到這一點恐怕有些難。
剛才行竊事件的發生讓他神經緊繃了起來,他一下子發現自己的鬆懈,若是剛才小偷向自己的手提箱下手,那麼後果會……
每想到這,布朗拉德萊總會緊張起來,頭上的銀發仿佛變得更加的蒼白,所以在走去火車的路上,他格外的小心,盡量避免湧來的人流,也頻繁地打量著身邊的人。
(若是有人來偷,或搶,我就大叫。)布朗拉德萊這樣想,他心裏此刻似乎有了一絲安全感,腳步也加快了一些。
他警惕得沒錯,有人的確打著他那手提箱的主意。
可那人卻不打算偷,也不打算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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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利斯正優哉遊哉的跟在布朗拉德萊的身後。
他的目標是那手提箱。
他可以看出布朗拉德萊平靜的眼神下所隱藏出的慌張與焦急,盡管那老頭的步履十分的平穩。
威利斯不著急,還不到時候,準確的說,還沒到計劃實施的最佳時機。
灰色的圓頂硬禮帽微微下拉,覆蓋了一半那雙狡黠的眼睛。
雙手插在口袋裏,如同悠閑的散步般,緩緩地走在布朗拉德萊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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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看到眼前的火車,布朗拉德萊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短短兩三百米的距離,竟給他一種翻越過幾座山峰的疲憊。
緊張的神經在此刻迅速放鬆了下來,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珠,提著箱子即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