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地的早晨都來得很遲,過重的水汽在日夜交替時不是演變成一場陰雨就會是霧氣。 ..不過當日光艱難地穿過雨水和霧氣照射到蜥蜴人部落的時候,所有蜥蜴人還是會爬到了樹木或者是建築頂部,在雨水或者霧氣中閉上眼睛享受日光中的睡眠,這是他們獨特的休息方式。
在所有亞人種當中,蜥蜴人是公認的最遠離‘人’這個概念的一隻,事實上他們確實隻是冷血爬行類,隻是有著直立行走和較高的智力,才勉強歸入亞人種的範疇之內,連獸人也不願意承認這些冷血的直立大蜥蜴是可以平等交流的對象。有學者認為這個種族是遠古時期巨龍繁衍出來用以奴役的低級附庸,事實上南方龍島上的所有蜥蜴人確實如此。雖然其他地方的蜥蜴人也展出了各自獨特的文化,智力也確實不低,但相同處就是他們極少和其他種族打交道,他們似乎有著冷血動物特有殘忍,將所有外來物種很直接地分作兩個分類——食物,和需要躲避的強大掠食者。
雖然作為智慧種族,有著更多的方法可以控製體溫,蜥蜴人還是最喜歡曬太陽這種最為簡單也最直接的方式,每的上午時分都是他們最安逸也是最疲倦的休息時分。
但是今這份安逸注定了卻不能維持多久。隆隆的腳步聲在接近,蜥蜴人的聽覺不大達,但是觸覺異常的敏銳,能夠從所接觸到的樹幹和地麵辨別出這是數頭大型的掠食者正在朝這裏快奔來。
這不是常見的情形,但也沒激起蜥蜴人們多少的警覺心。沼澤地的大型動物就那麼幾種,每一種他們都無比熟悉,從習性到獵殺要點。外圍負責警戒的蜥蜴人守衛拿起弓箭和骨質武器靜靜地等待著這些不之客的到來。
腳步聲接近得很快,不過一會之後,七八個飛快爬行著的龐大身影就衝入了蜥蜴人的視線中,那是溪地大地懶,這沼澤中最為危險的生物之一,這種外形類似昆蟲一樣的大型掠食者平日間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懶散模樣,但是現在卻完全展現出了和那體型不符的高敏捷,像是放大了數百倍的狼蛛一樣飛快地挪動四肢在地上飛跑,那特有的臉型看起來依然癡呆如故,但上麵的眼睛卻泛著異常的紅色。
溪地大地懶是極少集體行動的,現在這狀況看起來有些不對勁。負責警戒的蜥蜴人哨兵一邊用蜥蜴人特有的高頻率嘶鳴彙報情況,同時還是按照多年的獵殺經驗射出了弓箭投出了骨質短矛。對付這些大型猛獸他們有足夠的經驗,每一個蜥蜴人哨兵隨身都帶著數個木瓶,裏麵裝著配置的各種針對性毒液,從可以在短時間內造成局部肌肉和器官溶解的殺傷性性致死毒素,也有幾眨眼就可以完全麻痹**的神經性毒素,合格的蜥蜴人戰士在麵對獵物和對手的時候本能地就可以挑選出最有效的毒液種類塗抹在武器上。
不少弓箭和骨矛在大地懶厚實的皮毛和快的移動下無力地跌落在地,但也有一半精準地紮進了大地懶相對柔軟的關節處的皮肉中去。蜥蜴人戰士的技巧和準確性不亞於最老練的戰士,同時對任何沼澤地的動物都有著極其深刻的了解,這些大地懶每一隻都需要一整隊的正規軍才能對付,但是對於蜥蜴人來卻是日常的獵物之一罷了。隻要觸碰到血肉,武器上的猛烈毒素在數個呼吸之內就會產生作用,讓這些凶猛的大型掠食者變成一堆堆靜待肢解的肉塊。
隻是這一次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在蜥蜴人十數年的狩獵生涯中都一直百試百靈的毒藥這一次卻沒有能揮出應有的作用,那些被弓箭和短矛傷到的大地懶連一點停頓和遲緩也沒有,反而更加快了度,寬大的腳掌絲毫不受複雜的沼澤地形的影響,讓這些體重數百斤的大型掠食者的度不輸平原上的奔馬,他們飛地接近了蜥蜴人哨兵然後像是捕獵的昆蟲一樣猛撲了上去。
沒有怒吼和慘叫,在這陰冷濕潤的沼澤地中連殺戮和死亡都是靜悄悄的,隻有令人牙酸的筋肉被切開擰斷骨骼被壓碎的古怪響動孤零零地響起。蜥蜴人的鱗皮和筋肉在大地懶的力量和利爪下沒有任何抵抗力,像是脆蘿卜一樣地被抓碎切開,這些哨兵戰士也一直保持著爬行動物特有的冷酷,被活生生地揉碎肢解都沒有出一聲慘叫,隻有四處噴灑的深紅色血液和依然抽搐的斷肢在申述他們遭遇的淒慘。那些大地懶的臉依然是一副呆滯的模樣,隻有快而瘋狂的動作還有那越來越泛紅的雙眼能看出這些動物似乎正陷入一種異常狀態中。
後麵原本準備享受日光浴的蜥蜴人也全部都驚醒了過來,尖銳的高頻嘶鳴聲在空氣中隱約可聞,此起彼伏,這些早就習慣了殺戮和麵對野獸的冷血亞人類慌而不亂,有些立刻衝出去幫忙,有的飛快地鑽到巢穴中去拿出了錘斧長刀等等更有殺傷力的武器。
在毒藥失效的情況下,就算是早就習慣和這些沼澤怪獸搏殺的蜥蜴人也無力阻擋狂的大地懶,雖然有兩隻大地懶在蜥蜴人合力的石錘骨斧下被砍殺,更多的卻是衝到了蜥蜴人群裏瘋一樣地大開殺戒,轉眼間就有十來個蜥蜴人被這些可怕的大型掠食者給扯得粉碎。這些溪地大地懶不止體態結構上和昆蟲有些類似,行動上也有著普通動物難以企及的爆力和敏捷,所以才能成為這沼澤地中最為危險的動物。相較之下蜥蜴人遠勝普通人類的敏捷和力量根本算不上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這一大片地域中的植物都像是活了過來一樣拚命朝上掙紮著生長,同時拚命地將自己的身軀朝著大地懶身上蔓延過去。一兩根藤蔓和雜草對大地懶來無所謂,但是成百上千的雜草藤蔓很快就讓這些了瘋一樣的動物陷入泥沼,動作迅地緩慢甚至停止下來,很快地就成了幾顆蠕動著的草球。
後方的高台上,一個全身掛滿了骨頭飾品的蜥蜴人揮舞著手杖,所有植物的扭動和生長似乎都隱隱是跟隨著他手中手杖的節奏。這是蜥蜴人中的巫醫,神職者往往既是亞人類部落的精神領袖也是最強大的戰力,在這時候及時地站出來終於撐住了場麵。
忽然之間蜥蜴人巫醫像是忽然感覺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氣息,猛地抬頭看向了一個高處的方向,同時手杖一揮,身上掛著的無數骨頭脫離了皮革繩線的束縛在他身前飛快地組合成了一塊漂浮著的巨大骨頭盾牌。
不過在此之前,一隻箭矢就先射入了蜥蜴人巫醫的眼眶。幾乎就在他抬頭的同時,這一隻箭就無聲無息地射中了他的眼睛,沒有絲毫的風聲呼嘯之類的響動,快得出了蜥蜴人的動態視力捕捉,好像那根本就是一直紮在蜥蜴人眼眶裏的一樣,那浮空而起的組合骨盾不過是兩眨眼的時間就已經成型,卻連這箭的一點尾羽都沒有碰到。
蜥蜴人巫醫偏偏倒倒地後退著,卻沒有倒下,那漂浮的骨盾依然將他遮得嚴嚴實實,蜥蜴人的眼睛上有一層堅實的透明甲殼,而且眼眶極,並不能算是要害,這一箭顯然卡在了顱骨上,並沒有能致命。
但是下一瞬間,嘭的一聲巨響終於震碎了連之前的殺戮都沒有打攪到的沼澤地清晨的寂靜,蜥蜴人巫醫的腦袋猛地炸開了,堅硬的頭蓋骨隻被掀起了半片,但是腦髓和血液連同卻像是禮花一樣飛濺四射滿了方圓十多米的地麵,那唯一的一顆眼珠子更是高高地噴出了數十米。直到半空漂浮的骨盾嘩啦一聲解體散落,蜥蜴人巫醫的屍體頹然倒地之後,那眼珠子才啪嗒一下掛在一顆矮樹的枝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