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的話很快完了,風吟秋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玩味的光彩,轉而對著李文敏大人拱手道:“據高文俠士打探來的情況,這姓羅德裏格斯的歐羅諸侯確實是妄自尊大,李大人得是,對這些不知高地厚之輩有必要懲大誡,讓他們明白我朝之威不可輕誨。”
“好!”李大人一拍桌麵,震得手掌發痛。“看來風先生胸有成竹,那此事就勞煩風先生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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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幫西方人怎麼樣?搞定了嗎?”
叫做迪塞爾的法師坐在香檀木大桌前,就像個酒館裏常見的那種為了五個銀幣就能去賣命的雇傭兵一樣,把腿高高地翹在那張堪稱藝術品的桌上,拿起雕花細瓷茶杯來將裏麵的曾經被奧術皇室所讚賞,經過十三道精細加工的紅茶一口吞下。他好像還對這個羅斯切爾德家族引以為傲的珍饈美味不大滿意,皺眉對著空了的杯子看了看,:“這茶什麼怪味道?還是給我來杯濃咖啡吧,加奶多加糖。哦,對了,聽你們還在飲用人奶嗎?給我來點,讓我也嚐嚐這貴族們的享受吧。希望是個二十歲以下的少女的,哦,是應該是少婦,哈哈哈哈。”
這毫無品味的鄉巴佬,該死的東部暴發戶。
羅德裏格斯家族中的主事人之一,納瓦羅·盧·羅德裏格斯盯著這位大法師,眼角止不住地抽搐,費了不少力氣才把鄙視和憤怒的神情掩蓋了下來。他敢肯定,在羅德裏格斯家族存在的數百年曆史裏,絕對沒在這客廳中接待過這樣粗俗不堪的客人。
隻是單純的鄉巴佬,當然是沒可能踏足羅德裏格斯家族的客廳的,必須至少還得是暴發戶才行。來自因克雷的奧金和各種奧術物品的成色之足,分量之多,和因克雷法師們的鄉土氣和粗俗同樣地讓大平原的貴族們印象深刻。
回憶了一下這位法師所拿出的那些寶石的晶瑩光芒,那些奧術道具和魔像的奢華,納瓦羅臉上總算散發出了微笑,對遠處門邊侍立的管家打了個手勢,示意他按照這位客人所的去做,然後對著迪塞爾大法師笑道:“迪塞爾閣下請放心,我已經派人去回絕了那些西方人進入我們家族直屬領地的要求,他們應該不會對我們的交易產生絲毫的騷擾。”
“叫我迪塞爾,或者最多迪塞爾先生就可以了,閣下這種稱謂總是讓我感覺不舒服,像是舞台上唱戲的角色一樣,哈哈。我老爹還在世的時候,可是最討厭那些被稱為閣下的家夥。”
迪塞爾法師摸摸自己的大光頭,像是一個在酒館裏和一幫同僚喝酒打屁的伐木工人一樣地大笑了起來。實際上他的外形看起來也真和那些苦力工人極為接近,結實壯碩的身軀,既不抹粉也不噴香水,完全不修邊幅的麵容,粗豪而隨意的舉動,如果不是那一身明身份的法師長袍,身上佩戴著那幾個奧術靈光充盈的首飾,還真就是一個靠著勞力混口飯吃的下層平民。
納瓦羅的眼角又忍不住抽了抽。因克雷如今被稱為‘法師遍地’,這並不是因克雷的貴族們生育率突然超出了人類的界限,一胎幾十個,而是他們從戰爭之後開始實行的奧術教育簡單化,普及化,讓平民也能受到奧術教育,現在的法師們有大多數是從平民家庭中產生的,不定一二十年前眼前這位受到羅德裏格斯家族禮遇的法師就還真的就一邊摳著鼻孔一邊在漁船木廠之類的地方揮汗如雨。
這種離經叛道,將高貴的奧術庸俗化,將帝國的精神靈魂和滿身臭汗的工匠農夫一起相提並論的行為,絕對是讓正統的帝國貴族們深惡痛絕。如果不是帝國名存實亡,恐怕一場針對因克雷的戰爭早就爆發了。即便是如此,這些年來譏嘲因克雷早已經是自詡帝國貴族們最為政治正確的娛樂之一,無數諷刺和醜化那幫東部高原上的鄉巴佬的戲劇和,詩歌在奧羅由斯塔大行其道。
但是無論那些戲劇再多,譏刺的再好,也不能讓因克雷的實力受到半點實質性的損失。遠離帝國和異族戰鬥的侵擾,這數十年的發展已經讓那片曾經一片荒蕪的高地成為了大陸最有活力和生機的地方,數以萬計的新派法師從改良的奧術學校中脫穎而出,再以各種改良的奧術和煉金魔像用以生產,農耕。據那裏現在已經繁榮得堪比帝國時代的全盛之時。最近幾年,在因克雷帶來的大筆奧金和寶石水晶的衝擊下,東部高原的法師們的形象好轉了不少,從離經叛道的卑賤蠢貨,腦子裏長蟲子的鄉巴佬,晉升成為了卑賤愚蠢又長蟲的暴發戶。
納瓦羅沒去過因克雷,沒看過那些什麼堪比帝國時代的繁榮景象,不過這股風潮也是很清晰的感受到了。這位迪塞爾法師拿出的奧金和寶石數目很是不少,準確就連羅德裏格斯家族已經很多年沒能有這樣一大筆進賬了。納瓦羅可以肯定,隻要自己能把這個交易做下,在家族中的地位肯定是可以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