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高文的身影逐漸清晰可見了,飛揚的塵土也正在被一股氣流攪動而消散,可以看清他並沒有被那無數的無形絞殺給碾碎,他依然在用那種快速而笨拙的方式舞動著手裏的長劍。正是隨著他手中長劍的舞動,那無數的呼嘯聲在逐漸歸攏在一起,半空中的塵土被氣流彙聚成一條旋轉的長龍。
猛然間高文手中的長劍一擺,那塵土的氣流長龍帶著已經凝聚起來的巨大呼嘯聲對著明斯克大法師衝去。
明斯克大法師後退了一步,但就是這一步,那氣流長龍和呼嘯洪流就是無法靠近他的身前,最後隻能漸漸衰竭消散。他看著高文,臉上的驚訝之色越來越濃:“守護之手的鬥氣對防護力有這樣大的提升嗎,真是讓我驚訝。剛才的武技是什麼?從來沒有在其他守護之手的聖武士身上看見過。”
“我不久之前才從那些西方人朋友那裏學來的,不得不他們的武技很高明,他們的文明很有深度。我從中獲益匪淺。”高文甩了甩手中的長劍,繼續朝前走來。現在可以看清他身上布滿了傷痕,一件皮甲已經是千瘡百孔,幾乎看不出原來的形狀,身上也滿是切割的傷口,不過似乎是鬥氣的防護效果還是什麼,這些傷口看起來都非常地淺,也沒流出多少血來。
“看來你是打定了主意拚了命也要在這裏拖延時間。你是想拖到他們有援軍到來,還是想著拖延到我的虛數監牢失效呢?”看著高文不斷接近,明斯克大法師的好奇散去,眼中逐漸擠出嘲諷之意。“可惜這個空間監牢持續的時間是以日來計算的,如果我願意,甚至可以持續數月之久。而你不會真以為隻憑著一些臨時學來的蠻族武技就能讓我困擾吧?”
“如果是日光神殿,夜之女士那樣的高階神職者,也許還有可能。不過是守護之手的話,次級神的局限注定了你觸摸到的法則層次隻能止步於生命領域衍生出來概念化的淺表層。來吧,再試試能不能給我點驚喜吧,再用你學到的蠻族武技來抵擋一下,我還是第一次用這個電離密集陣來對付次級神的神職者。”
隨著明斯克大法師的話音,無數的電光在數十米範圍之內不斷生成,隨即凝聚成大大上百個相互連接的球狀閃電布滿虛空,形成以個巨大的立體牢籠,然後朝著高文收縮。
高文再次舉起了劍,隻是在電光的映照下他的臉色顯得有些慘白。明斯克大法師得並不錯,守護之手畢竟是次級神,‘守護’隻是生命領域衍化出的概念性法則,應用寬泛,但永遠也無法和太陽,黑夜這些構成世界的概念法則相提並論,更不用元素之類根源性的存在了。
即便如此,他的劍勢依然穩定,他的腳步也沒有絲毫退讓,麵對這些由奧術扭曲風元素而形成的雷球電網,就如同一個恪守盡忠的燈塔守夜人麵對即將吞沒自己的巨大海嘯,明明知道下一秒就會粉身碎骨,但依然要將自己手中的光亮堅持到最後一秒。
這個時候,明斯克大法師忽然又是麵露愕然之色。今他吃驚的時候實在是太多了,幾乎已經能抵得上往常間的一兩年中的驚訝。要讓他這個年逾百歲,從帝國時代活躍至今見過無數風浪的老人吃驚,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過這次的驚訝卻並不是來自高文,而是離高文不遠處的那片空無一物的空地,那裏正是之前風吟秋消失的位置。那裏的景象不斷地在扭曲,那片空無一物的正在變得支離破碎,忽而又像是被什麼巨大力量正在拉扯扭曲。
而從明斯克大法師的角度去感知,那卻是他維持在那裏的奧術‘虛擬監牢’正在受到極大的幹擾,莫名的力量從內部撕扯,由奧術方程牽引的魔網回路正在瀕臨崩潰。
“怎麼可能?”明斯克大法師驚訝的怒喝聲中,那邊扭曲破碎的景象猛地膨脹到極限,隨即一下又完全恢複正常,一個身影從虛空中突然現身。
這次不隻是明斯克大法師,所有人都齊齊驚呼出聲,因為從那虛空中現身的並不是剛剛消失的風吟秋,甚至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全身長滿了褐色長毛,半人半狼的怪物。
這怪物高達兩米,毛色深褐,四肢修長粗壯,有些像是一隻頂著狼頭的類人猿,一股濃鬱而直達人心的蠻荒原始的氣息從這怪物身上散發朝著所有人撲麵而來,以納瓦羅男爵為首的幾個法師直接腳下一軟跪在了地上,他們幾乎錯以為這裏已經不再是他們的莊園,而是脫離了所有文明氣息的古老曠野。
這原始而野蠻的氣息,這扭曲而強壯的外形,這似乎是一個恐怖的怪物,但是所有看著他的人都並沒有這樣的感覺,連同那些被嚇軟了腳的法師們也是。這怪物身軀上那些鼓起的筋肉,修長的骨骼讓人仿佛從視線中就能感受到一種力量感,褐色的長毛上浮動著奇異的光澤,美麗得遠超過任何一種動物的毛皮,巨大的狼頭好像是一尊被人供奉了萬年的神像,古樸悠久而深邃,還有那一雙眼睛仿佛連接到了星空最深處,神秘得不可思議。
這是一個強大,原始,危險,但是又充滿了優雅和神秘的奇異生物,那給人的感覺直達靈魂最深處,所有看到的人都能從本能上明白這並不是一隻野獸,而是一種凝聚了更高層次的意義,讓人禁不住產生膜拜衝動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