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久不見了,莫特裏女士。能在這裏看見你,真是令人感覺到非常地驚喜。”
看著不遠處那張橫肉聳動,皮笑肉不笑的臉,斯蒂芬妮隻感覺身體一片冰涼,如同被巨獸俯瞰著的綿羊,全身上下陷入僵直,完全動彈不得。
這絕不是單純的因為恐懼產生的錯覺,她能很清楚地感覺到,這個男人的精神意誌和生命力量糅合成一股堅硬,龐大,似乎能粉碎一切的高層次力量,如同一隻無形無質的巨手將她整個人乃至精神都完全籠罩,隨時可以查知她最細微的異動,也可以隨時想捏死一隻蟲子一樣將她捏死。
就算現在有一張能即時發揮作用的十一環奧術卷軸在手,她也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巨大的壓力不止是來自這個一臉橫肉的男人,另外兩個一同進來的西方人並不比這個男人弱,同樣是眼光爍爍地盯著她。斯蒂芬妮對這兩人也都很熟悉,在她改變形貌潛伏在乾帝國使節團中的時候,她還專門對他們的力量進行過研究和推導。這是西方人當中最強大的三人,都是擁有遠超普通大法師力量的怪物,她已經陷入絕境。
“大家既然都是熟識的,那就不用我來介紹了吧。三位,坐下來嚐嚐我們費爾南德斯家的紅茶吧。”
唯一顯得輕鬆自如的隻有這裏的主人菲爾,他好像真的就像是邀請到了三個普通的客人來一樣,滿麵輕鬆麵帶微笑,手輕輕一揮,桌上的茶壺飄起倒出了三杯紅茶。
不過其他人好像沒有聽到,仁愛之劍依然是滿麵怪笑地看著女法師,不緊不慢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伸出手。女法師則是麵色一片死白,渾身發抖,就像蛇口下的青蛙。
“在這裏,還請不要做出失禮的舉動。”菲爾好像終於察覺到了這不和的氣氛,微微皺了皺眉。“斯蒂芬妮女士同樣也是我的客人,我邀請三位來,就是希望大家共同作為我的客人來這裏一邊喝茶,一邊好好和談,消解一些誤會。”
“哦?我還以為你是專門把這女人捉來送給我的呢。”仁愛之劍收回了手,一臉怪異地看著菲爾。隻是憑借菲爾的話語,當然不能讓他收手。不過隨著菲爾的聲音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張電光閃爍的網狀障壁橫在他和女法師之間。
“不過你所謂的誤會,難道是聽這女人的什麼花言巧語嗎?在我們來看這可沒有什麼誤會。你知道這女人做了什麼嗎?她剛剛害死了一位女士,那是我們的同伴,還是她之前的朋友,奧術學院的監控奧術把一切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雖然轉過了頭,他對於女法師的氣勢壓迫卻半點都沒有放鬆,這一道電網也許能攔住普通人,但對於仁愛之劍來不算什麼,他隻是需要確認這個男人的態度而已。
菲爾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淡淡:“從廣義上來,誤會是一定有的。所謂誤會就是認知和事實的偏差。不止諸位有誤會,斯蒂芬妮女士也同樣有誤會。她誤會了她所走的道路,諸位也誤會了她的本心和她所能造成的危害......”
仁愛之劍卻是毫不客氣地嗤笑了一下,打斷了菲爾的話:“這些充滿哲學和藝術美感的學術性詞彙你應該留到那個叫茱莉亞或者是其他的什麼美人的床上去,保管讓她們目眩神迷情不自禁,解鎖更多姿勢讓你探討。這個女人就是我們一直正在尋找的凶手,這是確切無疑的,我們現在就要把她捉拿歸案。”
“哦?原來這人就是之前那位莫女士的真容?她還是害死沐道友的真凶?我看她有幾分眼熟,似乎還是在奧斯星城中和我們相鬥過的......”劉玄應聽不懂歐羅話,不過有風吟秋在一旁輕聲解,也明白了當前是怎麼回事。“不過這位菲爾先生將我們叫來的,這裏又是他家的宅邸,我們也該客氣幾分,不妨聽聽他怎麼吧?”
“劉道長此言差矣。”仁愛之劍笑了。他咧開大嘴,扯動臉上的橫肉,露出一排大牙,不過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所謂禮儀什麼的客氣什麼的,是在大家實力相若,或者麵對些不痛不癢的雞毛蒜皮的事的時候再拿出來扯皮玩耍的。這女人可是個緊要人物,身後是那些無所不用其極的奧術瘋子,誰知道等會會不會有什麼詭異的奧術冒出來,必須先拿下再。”
風吟秋也點頭:“無敵兄的是。那些奧法瘋子極為危險,手段詭秘層出不窮,這時候不是講什麼禮儀的時候。”
劉玄應眼神閃了閃,也不再話。
仁愛之劍再次將手伸向了女法師,那一層電光閃爍的網絡隻不過稍稍阻礙了一下,就像一層破布一般被戳破。至始至終,斯蒂芬妮沒有絲毫的動作,連言語都發不出一句來。在仁愛之劍的拳意壓迫之下,她隻是比普通人稍強一些的精神力如同颶風中的稻草,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盡力維持自身不被撕碎。
菲爾皺眉搖了搖頭,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房間中驟然明亮了起來。
作為費爾南德斯豪宅的會客室,這房間原本就很寬大,采光也非常好,隻是現在這裏的光卻是亮得刺眼。光芒並不是從窗外透進來的,也不是來自牆上的照明水晶,而是忽然出現在房間中的大大數十上百團白茫茫的閃電圓球。
就像突如其來的雲霧,又像是生活在空氣中的水母,這些發出耀眼白光的圓球隻是緩緩地漂浮在四周的空氣中沒有發出任何的響動,宛如一場光影構築的幻術奇觀,但凡是接觸到這些固態閃電的事物,無論是桌上斟滿了茶水的瓷器也好,名貴紅木雕琢而成的茶幾也好,甚至還有四周的牆壁,地上的磚石,全都無聲無息地被瓦解消失,就像這些白色光芒圓球才是真正的實體,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