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殿門外響起淩亂的腳步聲。
他恍若未聞,專注的看她,墨色的瞳孔印著她的容顏,那一瞬間,他想到了天長地久,仿佛他就是這樣看著他,已過了千年萬年……
長須禦醫下跪行禮高呼‘帝姬千歲’
錦鸞這才起身,冷冷的留下兩個字:“救他”
便出了門。
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按說他一個外臣,不,他隻是一個沒有官職在身的閑人,他就這樣大咧咧的躺在帝姬的寢宮中真的好嗎?
所有人猶豫不決,是否要把蕭隱空移出去呢?
最後還是禦醫下了評論:“他傷的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還是少移動為好,既然帝姬吩咐了要救他咱們還是不要束手束腳了,以免耽誤了救治時間帝姬怪罪下來咱們也擔待不起。”
“誒,誒,大人他好像不行了。”
禦醫一聽,趕忙過去,卻見蕭隱空一雙眼睛無神的望著殿門口,伸手想要抓住什麼…
忙斂了心神,揚聲:“傻站著幹什麼?快過來把他扶到床上去。”
有些事情,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
這宮中能活命的人往往都是聰明人——
錦鸞一路從旭昆宮一路疾步而走。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宮殿。
再也嗅不到那厭惡的血腥。
錦鸞沒有想到蕭隱空敢這樣放肆,就如她沒有想到蕭隱空會麵對她利刃相向笑的如此安然一樣。
她覺得蕭隱空是個麻煩。
她突然有預感,蕭隱空會是她一個障礙。
隻要方才她手上在稍微用一份勁力他就會死,到時將他的屍體處理掉對於她來說毫不費力,然而她最終沒有下手。
為什麼沒有下手?
他這樣放肆,早已經是死罪了,隻是,又為什麼沒有下手?
此時一憶忽然覺得後悔萬分,不知怎的心中又無端生出幾分釋然,十分複雜,仿佛有跡可循,又仿佛本該如此。
蕭隱空原本要出宮的行程一再耽擱了,他那傷雖說不嚴重但是好歹要養回來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於是原本那即刻出宮的命令便無限期的延遲了下來。
又值冬至狩獵的時間,以往年慣例,皇上帝姬,攜著一幹文武大臣前往位於涼州的狩獵場。
蕭隱空因為皇帝厚愛陪王伴駕在君側,雖說底下的人有些微詞不過也被錦鸞一句‘蕭隱空曾為帝師’給頂了回去。
於是名正言順的就坐著皇帝的鑾駕,相談甚歡。
涼州位於丹陽城與盟陵城交界,盛產珍禽異獸,眼下天氣轉熱了一些正是動物活動頻繁的時候,也是狩獵的佳季。
圍獵開始,皇帝年輕氣盛,領了一幹禦林軍將領下場圍獵去了,獨留錦鸞,皇後。
蕭隱空作為下臣,紮在一堆世家公子中間也算是混的如魚得水。
偶爾抬頭望望高台上那女子。
不由感歎——真是,清冷的可以啊……
正想著,自覺胸口的傷又痛了起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錦鸞當時的模樣有多狠,有多美。
他險些就被蠱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