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陶裕賢過來,立時做那大管事,雖說有趙旭壓著但下頭那些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兒,當著麵兒恭恭敬敬,私下裏便要使些兒陰招兒,下些小絆子之類,那陶裕賢果然有手段,不過幾日便用了法子讓那幫子刺頭兒老實起來!
趙旭見了很是詫異,問起陶大管事來,陶裕賢笑道,
“管人之事,無非立規矩、明獎懲、曉進退、知尺度罷了!如今大爺手這一兩百人分做了幾幫,看著亂哄哄卻因著大爺的威名,人人都盼著跟您走呢!小的便拉一幫打一幫,再用一幫,自然能立竿見影,小的也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隻是以後嘛卻要尋個時候好好磨合一番才是!”
趙旭笑著點了點頭,知道他是個有章法之人,自然也不多問了!
這番準備妥當便到了九月初一這一日,清早晨這出行的馬車便排成了一列,這隻是擺在明麵上的人手物品,其餘貴重要緊的早就自分家之日起便分批分時送了出去。
如今這車人裏壓車轍的東西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專防那些半路劫道兒的,林玉潤知道趙旭的安排心下裏自是安心不少!
此時趙家門前,各路親戚都已聚集在此,林玉潤與趙旭一起牽了保官過來,在這大門前畢恭畢敬跪倒在青石板的地麵上,
“父親、母親在上,兒子、兒媳並孫兒遠行在即,不能盡孝與堂前,還請二老保重身體,忽牽匆掛,兒在外定時時家信不敢令高堂擔憂煩心!再請二老保重,原諒兒子不孝!”
說罷,趙旭攜著妻兒重重叩了三個頭,又衝趙家眾人團團做了揖,幾個堂兄弟們都吵吵嚷嚷這個說,
“大哥哥好走!”
那個說,
“待日後弟弟去尋你!”
趙旭笑著一一拱手,哈哈指著他們笑道,
“你們這群猴兒,少在那處放肆,給我看顧著庭哥兒,若有怠慢,小心我回來給你們好揍!”
趙庭立在趙老爺後頭早就暗暗兒流起淚來,他當下心裏也不知是何滋味兒,即羨慕著哥哥逍遙自在能自立自強,私下裏想起自家親娘說的話,又為親哥哥的離開暗暗慶幸!
趙夫人麵色複雜,趙老爺卻是木著一張臉,眼圈兒卻紅了,緊咬了牙關卻是半句話也不敢說,就怕當眾落下淚來,揮了揮手,親自牽過四蹄飛雲來扶了兒子上馬,又看著媳婦與孫子登車,轉過身來一拍那馬兒的屁股,
“走吧!”
四蹄飛雲唏溜溜一甩尾毛,抬蹄子踢踢噠噠的向前奔去,後頭趕車的馬夫揚了馬鞭打了一聲響,
“起!”
車隊緩緩兒向前移動,林玉潤坐在車裏抱了保官,這孩兒此時也不知要離開這處出生的地方,要隨著父母奔赴那未知的人生,隻在那裏新奇的打量著外頭,看到捂著帕子失聲痛哭的五姨娘,連連揮著手兒,咯咯笑著!
林玉潤心下也是不好受,回頭望去,卻見五姨娘扶了趙老爺,趙夫人立在一旁,那身影兒卻是越縮越小……
到了城外與林家人又是一番別離,林玉潤與趙旭帶著保官又下來拜別了林家一眾人,劉姨娘哭得不能自抑,到後來顧不得禮教,過來拉了趙旭的手道,
“大官人,姨娘就求你一件事兒,你……你對她好些!她自來嬌慣卻性子軟,有時不明事理,若是她做錯了,你罵她罰她,可莫要打她!”
一番話兒說的林玉潤強忍的淚水如那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出,
“姨娘!”
趙旭過來拉了林玉潤的手到劉姨娘麵前,單膝跪下肅容道,
“姨娘,我趙旭求得不是林玉潤一世,我要她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慢說打她便是瞪她一眼,我都舍不得!姨娘直管安心!”
劉姨娘聽了拿帕子捂著臉,邊哭著邊點頭,
“好孩子!我信你!”
林老爺也過來拉了劉姨娘,衝他們道,
“時辰不早了!快走吧!”
林玉潤又福了福道,
“爹爹珍重!”
林老爺單手捂了臉,
“快走吧!”
林玉潤上了車,這次卻是頭也不敢回,隻縮在馬車上倚在靠墊上默默流淚,趙旭棄了馬坐進來,摟了她到懷裏笨手笨腳的拍,一邊的保官不明所以的看著兩人,小小的心靈裏也不知發生了何事,隻覺著母親流淚便害怕起來,去拉林玉潤的手,
“母親!”
林玉潤擦了眼淚強忍著傷心衝他扯了扯嘴角,他趁勢鑽進了林玉潤懷裏,趙旭把這一大一小緊緊懷在寬闊在胸膛上,一家三口兒攏在了一處,
“現下裏,我們一家子便要自奔前程啦!”
林玉潤默默的回抱著他那粗腰,任馬車走到了天黑,她總算自那離愁之中掙脫出來,看了看外頭,
“隻怕要住店了?”
趙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