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那夥計被刺了兩剪子,正在地上哀嚎,那正屋裏頭程老太被驚醒了,小丫丫也被驚醒了,立時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小姐!小姐!可是出了事?”
程老太連聲叫林玉潤,林玉潤扶在那牆上冷眼瞧著那在地上捂著傷口慘叫的夥計,又摸索著過去在那桌上,針線簍裏尋了另一把剪子,握在手中,正想抽冷子再給他兩下,聽到程老太叫她,忙揚聲道,
“程媽媽,沒事兒,你在屋裏顧著小丫丫,別出來!”
正在這時她話音未落,卻聽外頭風聲響動,門前又閃過一道黑影,有人從外頭衝了進來,那人影兒閃得快,屋子裏又黑,林玉潤隻瞧著一個高大的男人進了屋裏,嚇得她背後汗毛都立起來,
“原來這人竟有同夥!”
不過一個轉念那人已到了近前,林玉潤後退一步扶到桌上,反手將那針線簍子抓住兜頭向那人扔了過去,裏頭的針頭、布塊、線滾子立時散了那人一頭一臉,林玉潤趁機過去,右手自腰間出去直紮那人小腹之上。
那人卻是早有防備,一手過來砰一把抓了她手臂,這廂向外一折,手臂上劇痛傳來,林玉潤忍不住嘴裏發出一聲痛呼,那人聽了聲音卻是手上一頓,
“圓姐兒!”
卻不料林玉潤這廂右手痛雖痛,另一隻手卻還是向他臉上打去,
“啪!”
這一巴掌打得真是又響又脆,
“啪”一聲這屋子裏外都能聽到,林玉潤隻覺那人臉上盡是骨頭,打的她一個左手都發了麻!、
那人一動不動生受了這一巴掌,顫著聲音又叫一聲,
“圓姐兒?”
那聲音粗啞低沉不是趙旭的,又是那一個的?林玉潤也愣住了,還沒等到說話,就立時被人抱在了懷中,
“圓姐兒!果然是你!”
那人一雙手緊緊靳住林玉潤,一個身子貼得死死的幾乎要將她靳閉氣去了,林玉潤奮力推了推,將自家那臉救了出來,伸手去摸,卻摸到了一臉的大胡子,
“雍善?”
“是我!”
這來人不是趙旭是那一個?
他那廂剛剛兒接到了信兒,便往這處趕,先時到這院子還在外頭觀望,卻聽到裏頭慘叫聲起,又有兩個女人在說話,聽那聲兒有九成是圓姐兒,他那裏還等得了,裏頭便是個火坑他要跳的!這廂忙躍進院子裏,衝到屋裏!
隻是這屋裏太黑,他又衝得快,被林玉潤誤認成了賊人同夥,這廂一剪子紮來,幸好他收力快,要不然圓姐兒的手都要被他掰折了!
外頭跟著來的趙寶與趙喜,這時也進了屋,將那手裏的火折子吹亮,又去點那桌上的油燈,這屋裏立時便亮了起來,林玉潤抬頭去瞧,卻見自家夫君雙頰削瘦,滿臉胡須,一臉的滄桑樣兒,雙眼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雍善!”
“是我!圓姐兒,是我!”
林玉潤瞧著瞧著兩行清淚便滑了下來,趙旭這廂也在仔細上下打量她,林玉潤現下裏隻著一身粗布衣裳,披了頭發,小臉又瘦又小,一雙眼倒更大了,下巴尖得似他兩個指頭都能捏碎了,隻是那肚子卻大大的挺著,與她纖瘦的身子實在不相配,瞧著有些嚇人!
“圓姐兒!”
趙旭緊緊抱了她,半分也不想撒手,
“圓姐兒,心肝兒,你就這麼不見了,是想要我的命麼?”
林玉潤此時卻是半句話也答不上來,隻是躲在他懷裏流著淚,夫妻兩人久別重逢,眼中隻有彼此,此時那還記得地上還有一個挨了兩剪刀的賊子,還有趙寶與趙喜正立在旁邊,正屋裏那程老太已放下小丫丫,去那灶間裏尋了一根擀麵棒過來了。
“小姐!小姐!”
這廂急慌慌進來,見了一屋子的大男人,林玉潤又被人抱在懷裏,隻當這家裏進來了采花賊,忙大叫一聲一棒向離房門最近的趙寶打去,趙寶那能被她打到,這廂一閃身便抓住了棒頭正要用力……
林玉潤見了忙叫道,
“趙寶住手!”
程老頭被奪了棒子也不示弱,這廂張牙舞爪的正要撲了過來,林玉潤忙叫道,
“程媽媽,快住手,這是我家裏人!”
程老太聽了有些犯糊塗了,低頭瞧了瞧在地上裝死的夥計,那夥計到了此時已瞧明白了,趕情是這小娘子的夫君尋來了,看他人高馬大的樣兒,身邊還帶了兩個隨從,自家若是不裝死難道還能跳起來打麼?
剛剛兒他倒是想趁亂溜出去,卻被那生得十分俊俏的男人,一腳踢回到了屋子正當中,現下裏他是心肝脾肺都疼,這一腳踢得倒比那小娘子紮的兩剪還要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