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大將軍府。
在大紅燈籠的點綴下一片喜慶,鑼鼓炮竹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鬧。
將軍府門外熙熙攘攘,到處都是前來恭賀的人,顧釋銳和彥珺的婚事當今聖上親自到場,給足了鎮南大將軍府和國公府麵子。
當然,這表示了連清鈺對顧釋銳的看重,同時更是表明了連清鈺的意思——“站在我這邊,我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滿朝的文武大臣能爬到他們現在的位置,誰不是人精。
趁著顧釋銳成親的這個契機他們無一不想表示自己所站的隊伍,以之前受連清栩牽連的一幹官吏更甚。
他們早早便派人將賀禮送往鎮南大將軍府,大婚當日更是親自前往。一些鎮守邊界的將士雖不能親自前往,但也安排了自己的家人前來恭賀。
甚至連顧家和慕容家的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都借著恭賀的名頭想要一睹當今陛下的真容。
所以這一天的鎮南大將軍府尤其熱鬧,說門檻都被踩破了也一點都不為過。
“夫妻對拜!”連清鈺的貼身太監充當了司儀的角色,他的嗓音又細又高,此刻聽在顧釋銳的耳朵裏卻說不出來的悅耳。
顧釋銳今天穿的是一件大紅色的喜袍,喜袍上用明黃色的金絲繡滿了大朵大朵的牡丹,明豔張揚而不俗氣。
他一頭漆黑如染墨般的頭發用大紅的綢緞束起,在大紅色衣袍的襯托下麵容越發堅毅俊朗,熠熠生輝。
坐在喜堂首位上的連清鈺看著眼前的這對璧人,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落寞。
郎才女貌,多麼刺眼……
連清鈺將目光投向一身鳳冠霞帔的彥珺,女子一襲大紅色的喜袍絲毫不能掩蓋住她婀娜的身姿,雖然喜帕遮擋住了她的臉,但她的麵容卻深深的烙印在了連清鈺的腦海中。
他還記得宮宴那驚鴻一瞥,她在燈火闌珊處巧笑嫣然的摸樣,那晚的她靈動得像一隻狡猾的狐狸,卻又偏偏扮演著乖巧的摸樣。
用動如狡兔,靜若處子來形容也一點都不為過。
當連清鈺知道被他七弟拋棄的女人正是彥珺的時候,他的心裏閃過的是竊喜,那般美好的女子,連清栩怎麼配得上她?
同時,他也在心裏還有對連清栩的鄙夷,他以為的對彥珺的羞辱不過是有眼不識珠,錯把珍珠當魚目!
連清鈺拿起案上用金樽酒杯裝滿的美酒輕輕的呷了一口,強迫自己停止那些思緒。
平日裏甘甜的美酒此刻卻有些苦澀,是嫉妒罷?
是嫉妒罷!
為了那個位置,有些東西他從一開始就失去了擁有的資格……
高處不勝寒說的是這個麼?
連清鈺淺淺的笑了笑,褪去心裏的悲哀,又恢複了一副溫潤如玉的摸樣。
連琪龍活著的時候,他扮演的永遠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太子形象。而連琪龍死了之後,他又開始扮演一個仁慈溫潤的君王形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他開始習慣了帶著麵具生活,就再也摘不下來了……
“送入洞房。”高亢尖細的嗓音將連清鈺漂遠的思緒拉了回來,他正好目送彥珺的身影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