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連清鈺。
眾所周知,我是夏雲國身份最為尊貴的太子。
同時,這個尊貴的前麵卻貼上了一個窩囊的標簽。
太子,這個身份對我來說並不是一種榮耀,它更像是一種諷刺。
我就像神壇上裝扮得光鮮靚麗的傀儡一樣被人供奉著,卻沒人知道我的內心其實一片淒涼……
記得十歲那年,我躲在母後床後的帷幔裏,看著父皇站在母後病榻前斯歇底裏的怒吼:“楊千蝶,你得到了這個位置又怎樣?”
“你永遠都比不上媚兒,就算你死了你也隻能得到這個位置。”
那一刻我竟覺得一向溫厚仁慈的父皇麵目是那麼猙獰可怖,我甚至看到了他涼薄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報複的微笑。
“皇上,媚兒妹妹的事真的不是臣妾所為……”我的母後像一個可憐蟲般拉住了父皇的衣角,祈求得到父皇的憐憫。
“住口,你不配提媚兒!”父皇殘忍的甩開了母後握著的衣角,那嫌棄的表情就像被什麼肮髒的東西碰到過似的。
但是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直接將我打入地獄。
“還有你生的孽障,他就算得到了太子的位置又怎樣,隻要朕活著一****永遠都隻能得到太子這個名頭……”父皇的聲音帶著我從未聽過的狠厲。
“皇上,鈺兒也是您的孩子呀,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何況鈺兒還這麼優秀……”
“楊千蝶,你就好好守著你皇後的位置,朕不想給你的你永遠也得不到。”父皇留下這句話後拂袖而去。
我看到母後眼神空洞的躺在床上,她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從那以後我就開始收斂鋒芒,不再傻傻的期待父皇或讚許或關懷的目光。
半年之後,母後在病床上鬱鬱而終……
我的心裏除了哀痛,更埋下了一枚叫做仇恨的種子,它就像是潛伏在我內心深處的洪水猛獸般準備伺機而動。
春去秋來,時光任然,櫻桃紅了一季又一季。
這深宮就像一個隱形的牢籠般囚禁著我,在這裏我失去了深愛著我的母後,失去了曾溫暖著我整個年少時光的人。
我的心就像一隻刺蝟般,一麵充滿防備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刀槍不入,一麵將自己紮得血肉模糊遍體鱗傷。
我習慣的帶上了一副溫和的麵具,然而這幅麵具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做窩囊。
因為我知道,隻有這樣,表現得越溫和,越窩囊,才能令那個男人放下戒備。
對,我成功的扮演了一個一事無成玩世不恭的太子。
看,那個男人不是被我騙過了麼?
朝堂之上,每當有大臣彈劾我,他總會劈頭蓋臉給我一頓批評,再罰我去宗祠麵壁思過。
當我看到他那張或失望或恨鐵不成鋼的臉,我既覺得說不出來的諷刺……
原來他也會失望嗬!
但是比起我一點一點涼透了的心,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
——
遇見她,是在一個美麗的夜晚。
我至今還記得那晚的月亮有多皎潔,夜空中的星星有多漂亮。
我慵懶的坐在父皇下首的位置上,瞌眸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