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以後,神將你的生命之重便全在他身上了吧。”
凡音深切的望著北宮煦,目光包容著他,似乎要將他整個吸入體內。音綴點頭,有些對孩子父親的哀涼,也些有對北宮煦未來的希望。
“如果沒有煦兒,這個世界上可能就再沒有我了。”
音綴淡淡的說道,凡音的心卻一點一點被揪緊。凡音痛苦的意識到,在音綴心裏被占據最多的隻是這個孩子,不是她。凡音不能替代這個孩子的父親在音綴心裏的地位,也替代不了這個孩子在音綴心裏的地位,她的愛在別人眼裏是畸形的,在音綴的眼裏也一定是扭曲的。
凡音發瘋的想著,如果要在音綴心裏也同等的占據這樣的分量,她就必須成為這個孩子,她就必須要和這個孩子融為一體。
“還記得那首曲子嗎?”
“哪一首?”
“凡音。”
“是我們一起寫的那一首,怎麼了?”
“我想聽你再唱一次。”
“今天太晚了,下次吧。”
……
那一天音綴外出,久久回來後,還未推門,喜悅之聲急切的喚道,“煦兒,煦兒,凡音。”
才與他分別一個清晨,音綴便覺得隔了幾個歲月,她忍受不了和煦兒的點滴分離。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煦兒,凡音在暗黑一片的屋裏咧開嘴默默的笑著,嘴角還殘留著那個孩子的鮮血,手裏握著他的骨,遺留的血肉在手中顯得滑膩。
她會有什麼反應呢?我,應該就是她心裏最重要的人了吧。她,會,愛我的。
凡音如此想著,她的瘋來源於她與眾不同的愛,她在心裏迫使自己相信音綴一定會愛他,她在心裏一次一次的欺騙自己,直到耳邊響起尖厲的一聲嘶吼。
音綴推開門的一瞬,暗黑裏模糊一片,隻是濃烈的血腥味傳來,她便突然有了隱隱的不安。
“煦兒?凡音?”
音綴輕聲問著,她突然害怕去打破眼前這樣的一分安靜。
“我在這。”
凡音帶著笑意回答著,音綴心一驚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黑暗裏她點著一盞燭火,燭光所到之處有點點血跡,再往裏她見到一隻碧雀絨的小鞋,鞋外一具小小的屍骨,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我愛你,你會愛我嗎?”
碧瑤屏息,腦袋空白一片。凡音突然這樣柔聲問著,轉過臉,全是血跡,手裏抓著的還有一灘骨肉,音綴沉默一瞬之後,張吼嘶叫。
“我愛你,你會愛我嗎?”
“我愛你,你會愛我嗎。”
“我愛你,你會愛我嗎!”
凡音緊緊抓住音綴的胳膊不斷搖晃著,手掌裏的血沾染了音綴的衣裳,音綴眼睛瞪著渾圓,整個人如同著魔一般。
“瘋子,”
音綴呆望著那具血骨,若有若無的吐出這一個詞。凡音安靜下來,側耳傾聽,“你說什麼?”
“你是瘋子。”
音綴沒有加大一分音量,似風吹過耳邊,悄無聲息。凡音卻聽的清楚的很,雙手隨這一聲而無力的墜落,凡音往後退了一步,失神說,“什麼?”
“你是瘋子!!!”
音綴大吼一聲,整個人崩潰癱坐在地,凡音也覺得眼睛脹的慌,她錯了嗎?為什麼她就是不能愛我?
凡音離開的時候,什麼也看不見,隻聽得音綴在裏麵痛哭呐喊,還說著,“我恨你!”
她不愛我,她恨我!
凡音從那時起便瘋了一般,守著落雁山沒日沒夜的唱著那一首凡音曲,她不滿為什麼她的愛得不到滿足,為什麼她的愛情不能得到認可,就算如此,她也不允許有任何人來從她身邊搶走屬於她的音綴。
凡音守在落雁山,再不允許有獵戶進來打獵,來一個她便吃一個,唱著那首曲子做著自己不以為的惡。後來落雁山沒有人來了,他們怕她,也怕聽到這首曲子,但是有一天一個孩子無意進了來。
凡音看著那個孩子便會想起北宮煦,也會想起音綴說,“你是個瘋子!”
“你是那個吃人的妖怪嗎?”
孩子哆嗦的問著,顫顫巍巍的向後退。凡音腦海裏的記憶湧出,
“你是個瘋子!”
“你是個瘋子!!”
“你是個瘋子!!!”
凡音吃了這個孩子,便再一發不可收拾,她唱著歌去那個村莊,她吃了好多個和北宮煦一樣的孩子。她告訴自己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隻是想要音綴也愛她,如此而已。
為何辦不到呢?她聽到越來越多的人說她是妖怪,是一個吃人的妖怪,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