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夜裏,夙音抬頭望天,這裏沒有天,很暗很暗。隻有幽幽的藍色的光在飄蕩,一種白色的飛蟲隨著光在移動,夙音呆呆的望著,忘記了驅趕,所有的一切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有些措手不及,盡管來這裏這麼久了,可是還是不太習慣這些詭異的事情。那些白色的蟲子並不靠近她,也不靠近地上一團團一堆堆惡心的咀蟲。夙音一翻手,一顆深藍的球球懸空手掌間,那些蟲子迅速遠離了她。
她撿起地上的一朵抽絲狀的花,然後放在嘴裏嚼了嚼,吞了進去,又找到另一朵,吃掉了。
這裏每天都會長出這種抽絲狀的花,白白的,絲條輕輕的,在空氣中晃動,過一會兒就消失了,她太餓了,沒有食物提供給她,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四處沒有任何出口,。起初她抓不到這花,手抓過去它就變透明了。直到她用水球把花罩住才能摘下來吃到。想到當年紅軍長征啊,什麼沒吃過,有一兩朵花吃也不錯,她這樣安慰自己。
角落裏跳出一個黑色的影子,穿著鬥篷,鬥篷裏麵露出來的白骨在藍色的光下反光。那影子慢慢靠近。
“來吧,坐過來,”夙音說道,拍拍身邊的位置。她每天都會看到這個影子,落寞的坐在角落裏,他從不說話,隻是靜靜的坐在她旁邊,就像今天這樣。
影子挪過來,一隻虛空的手挽了一下袍子的下擺,坐在了夙音的身邊。那虛空的手伸出來,丟出一個紫色的手鐲,哐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是什麼?”夙音撿起來,“好漂亮啊”,金色的花紋鐫刻在紫色的背影裏,不是特別亮的金色,而是一種流轉的光華,帶著一點兒水跡般的色彩。
“給我的?”夙音有些驚訝,那影子轉過頭來,似乎是有頭的,似乎是在看了她很久,然後點了點頭。
輕輕的戴在手腕上,她忽然覺得身體有些輕飄飄的,想要飛起來的感覺。起身,夙音抬腳,那腳竟然虛空懸在了半空,另外一隻腳也抬起來,哇,居然像是在空氣中行走。藍光閃過,一精致的水琴出現在手中,奇雅的聲音叮叮咚咚的·····夙音輕輕的唱了起來·····
空幽不度高樓巍巍
星空嫵媚舊時相隨
白雪妖豔暇月彎彎
朝朝暮暮歲歲年年
水色瀲灩光煙撲朔
明燈四起若在人間
珠石玉寶墜疊
翡翠晶粹相連
尋尋彼岸
不見風煙
何似曾逢相顧相識相知
卻說如今兩重天
·····················
“唱什麼唱!”
咚·············
素手翻轉,那水琴倏的不見了。頂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大洞,一長發女子緩緩墜下。正是先前那女子,那瘦骨嶙峋的手“啪!”的扇了夙音一巴掌。夙音嘩的從天上被震了下來。手腕上的鐲子晃蕩的哐哐響,發出的叮鈴聲音卻吸引了那女人。
她緩緩的走過來,看著地上這個纖瘦的人。眼神茫然,良久定格在那個手鐲上。她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仔細看著那手鐲,“飛天玉鐲?”說完這幾個字,她忽然猛烈的笑了起來,哢哢的笑聲回蕩在石室裏,從她的脖頸處掉出了一串串白色的咀蟲。“是他給你的?哈哈哈哈,你都不問問就戴上啦?你傻不傻啊?蠢東西!”她罵完了,似乎不夠解氣,隨手抓起地上的人,狠狠的問道:“說!他在哪裏,怎麼?他不怕我又吃一個?”似乎在追查那個他,女人的眼神四處轉悠著,可怖的眼珠子瞪的快要掉出來了。
那個他是那個影子吧,夙音想著,這個女人似乎瘋掉了。“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不然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女人瘋狂的搖著夙音。
被搖晃的快暈掉了,她才停下來。女人撥了撥自己的頭發,露出蒼白的臉頰,布滿血絲的雙眼上白色的瞳光一閃一閃,駭人極了。那雙眼睛透露出淡淡的可憐,悲愴的留下淚水,那淚水劃過她蒼白的臉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她緩緩坐到了地上,手裏的人掙脫了出來。
夙音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疼痛讓她有些難受。看著那個女人突然可憐的坐在地上,一句話也不再說,她也慢慢的蹲在一邊去了。
“坐這麼遠幹嘛,你放心,我還不會吃了你,我現在不想吃人”。女人扭過頭,用眼珠子看著她,向她指了指身邊的空置。
夙音搖搖頭,不敢坐過去。自己蜷縮在角落裏。還是那個影子比較好,不會打人不會罵人。
“我是不是很可怕?”她撩起自己的長發,變出一個鏡子,對著裏麵瞧啊瞧。半天說道:“好像沒有前幾天那麼好看了”。然後歎了口氣。“你說呢?”
額····“我看著差不多呢”,夙音說完摸了摸自己脖子。有點後怕那女人突然的發狂。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夙音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