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四軍的詩(8)(1 / 3)

明天,

我們勝利了,

大陸上失去血色,

廚房裏糜爛著肉糜;

年青的愛侶們,

將不會唱我們今天的歌,

也不懂我們今天的歌,

生存何以還要戰鬥?

“血債”又是什麼東西?

而且是誰呀,

創出這樣無謂的曲子!

但是,歌人

那才是你的勝利呀!

像一切的勝利品,

都陳列在你的墓前了!

你準備笑吧,

太陽一樣,

火一樣,

杜鵑花一樣地笑吧!

勝利的笑哇!在笑聲中你會真實地睡去。

看羅,

秋風吹過田野,

夕陽檢閱著雜糧,

烏桕樹垂著累累的果實,

滿山遍野的濃綠……

是收獲季節了!

播種人羅,

放心吧,

我們會千倍萬倍地

收回你播下去了的種子!

一九三九年中秋,皖南

秋天的童話

辛勞

來,來,我的好同誌們!

我要給你們講一個漂亮的童話。

雖然,我睡在病床;

——假如這會給你們一場興奮,

並且也解解我害病的懊惱!

就是這樣深秋的天氣,

初冬,就要走到門前;

隻看看那早晨和夜晚的風,

你知道:怎樣的寒冷?

那麼,你再看衰草上的秋霜。

冷了,真的,

別被那白天的陽光欺騙;

你見過那個是真正春天的陽光?

而,今日的陽光,是屬於秋天的,

同誌!

深秋的紅葉。紅得像朵朵最美麗的花,

警告你,同誌,別看差了!

那不是花,

那是將枯的葉子,

正像夕陽最後一抹的晚彩!

秋山紫了;

秋雲奇巧的輕嫋和潔白:

秋草枯了,

秋日的鈴蘭,淒慘的搖曳;

但,戰場邊上,怎麼樣?我卻慚愧的不知!

假如我知道——

那是病房裏的藥味,

和在此之中:沉寂與安靜!

假如你還健康,

算了,不勞你煩心!

在那戰壕之沿,

馳騁著金屬的騷嘯,

無論冬夏,天空凝聚著炸破的雲;

像十二月的雪花,

當那槍火最激烈的時候……

為著侵略中國的沃野,

日本弟兄被軍閥迫離了家;

為著使中國也失了自由,

忘失人性地向豐饒的大地拷打;

但用血肉回擊,我們中國!

那天,那地,那0河,

山猙獰著,草也勁健,

為了自由的緣故,

那老樹剛挺出的嫩枝,

像槍一樣,我說:像槍一樣!

沒有一顆沙粒,不阻著“皇軍”的道路,

刺著敵人的腳趾;

連那荊棘和叢莽,

連那稻根,——嗬——嗬——

這簡直是個民族的奇跡!

什麼都是這樣粗暴,什麼都是這樣異奇,

當放牛的孩子去當兵,

他母親給他洗個少有的澡,用欣喜的眼淚;

當敵人衝到麵前,

鋼銳的利刀就刺進骨肉……

敬禮,中山先生!

在熔燃的土地,飛飄血的雲霞,

絞成鏈子,踏著進軍號角,

我們,英勇赴戰的人們!

敬禮,列寧同誌!

戰馬跳躍過哨崗:

流雲反逐著急風;

秋天是個顏色豐富的季候,

而我看隻有一種紅的——不是因我病了!

這是個血與血比賽的世紀!

用血賭博,用血侵略,用血抵抗,

血換來我們的勝利,敵人的毀滅——

光彩。煥燦,

有一天世界飄揚著都是血旗,

自由——血與血——自由!

完了,我的好同誌們,

謝謝你們的耐性!

我的童話在這兒止住。

這不是明白!

為什麼我們卷起抗戰的怒風?

為什麼我們在敵人的胸腹上跳躍?

為什麼風帶著血腥,草木染著殷紅?

為什麼到處高舉著祖國的旌旗?

咳,真是愚笨,你還追問:

——我的胸又有點疼痛!

為什麼歡暢的歌聲響在我們中間?

為什麼歡樂屬於青春?

假如誰有希望,誰就勇敢,青春而且歡欣!

整個時代是一個優秀的童話,

秋天是這娟秀的童話一小節。

那已寫在蘇聯土地上的,

那已寫在偉大哲人的書冊上的,

那是我們中國人所以不惜流血的緣故!

在這偉大的時代,

隻要你把眼光愉快的放遠,

——祝福你不是天生的近視!

拋開眼前建在別人悲慘上的享受,

真理的光輝就在你的視野幻彩!

那真理的手,指處,你看:

青春!青春的手臂……

為著建立幸福的童話般美妙的王國,

怎樣幹著?——

光彩飛揚的王國,我們都是這國裏的王!

多麼漂亮的童話,噢!

這著了火的土地,歡喜更多於憂傷,

花不是從前的開,

用勇士的血塗染了的,

草不是從前的綠……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十五日,病院中

突 擊

——日常工作報告

幼蘆

“為了抗戰”,

“為了前方打勝仗”,

“我們要突破計劃”。

這誓言使我們的年青工友瘋狂。

掄起大錘

展開戰鬥的英姿,

一齊對準

燒紅的鋼條,

叮咚當,叮咚當……

火光像爆炸的彈片,

房屋劇烈的震動,

刀板反複從砧上爬過。

心裏的熱情在燃燒,

口上的歌聲在飄揚,

什麼都可以戰勝,

不怕流汗,

不怕烈火烤在胸,

打好一把又一把,

計劃不成,

工作不停,

拿出全部的力量。

突擊!

——工人戰士不怕苦:

突擊!

——中國的工人是抗戰的棟梁。

“為了抗戰”,

“為了前方打勝仗”,

“我們要突破計劃”。

這誓言使我們的年青工友瘋狂。

撐著鑿子,

握緊榔頭,

肌肉黑的像鋼鐵,

力量在胳膊上跳動,

的、的的,的,的的……

刀板兩麵起好線,

二部工作不稍停,

雙手捏牢錘子柄,

騎上板凳用力推,

鋼屑水銀似的滾滾流。

刀的上麵閃光芒,

心裏的熱情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