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知為何又酸漲得疼,一包藍色封麵的維達紙巾被推到我麵前,手指纖長,骨節分明,手的主人在我腦袋上方淡漠地說,“晚上例會要是不想去我可以幫你請假。”
我抬頭,紅著眼睛,怒氣衝天地對他吼道,“誰說我不去的?”
聶夜沒有說話,可是臉上似乎帶了點笑意。
上專業課的時候我也什麼都聽不進去,電啊磁啊什麼的全是浮雲,此時滿腦子全是神獸的臉。
我想起高中時候,班主任訓斥我們讓我們別早戀,男生可以但是女生不行。因為男生玩遊戲、打球、學習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想到女生,戀愛隻是他們生活的一係列活動之一而已。而女生卻不一樣,一旦投入戀愛滿心滿意都是男生,上課時想他,課後想他,晚上想他想得也睡不著。其實最後吃虧的還是女生。
我突然覺得這句話不無道理。
昨晚一夜,我一直在想,也許我跟神獸真的不合適,就像淩月講的那樣,一個別扭一個悶騷,他感受不到我的喜歡,我也表達不出我的喜歡,等我想表達的時候他已經越走越遠了。
神獸肯定是那種沒有安全感的人,如果他感受不到我喜歡他,那他也可以不喜歡我,可以去喜歡別人,這都不是我能控製的,我怪他,我傷心,又有何用?
我也沒那種奢求要一個男人愛我愛得死去活來,沒有我他過不下去,這玩意兒隻有小說、電視上才有。以神獸淡定的性格,應該是拿得起也放得下的人,那我就配合他好了。
妖妖說得對,歸根到底還是我的原因。因為我,學校給他壓力,家裏給他壓力(神醫老故意給他添堵),我也給他壓力,他連一句“我喜歡你”都聽不到,這全是我的錯。
我喜歡他沒有他喜歡我那麼多,終究是我欠他的。
我真的配不上神獸也配不起他,還是別再互相折磨了。
真的,我不想再折磨他了。
又是一節課內心掙紮,下課鈴響我走出教室的時候都有點恍惚,媽的,這真不是個事。
淩月問,“遊蓉你到底怎麼了,我覺得你都要飄飄欲仙羽化登天了。”
我扯扯嘴,“沒事,很快就沒事了,都會過去的。”
淩月看著我,罵道,“是不是又為了沈導,拿點骨氣出來,沒有他你一樣可以過的很好。看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是男人都給你嚇跑了。”說完,甩了包就走了。
我沒去吃午飯,坐在教室門邊的牆角蹲了一會,路過的人絡繹不絕,我都覺得自己像個乞丐。
我抓著手機來回在懷裏翻轉了幾下,一咬牙,準備撥通神獸的電話。
手機快我一步響起來,翻開一看,竟然是神獸的號碼。
心跳如鼓,我還是把電話接起,神獸在那邊,低聲喚道,“遊蓉。”
我拚命壓製著心裏的難受不安痛苦,把昨晚就想好的折磨了我很久的話給說出來,“老師,分手吧。”
其實我也說過,我這人也許真的不適合戀愛。
珍愛生命,遠離雄性。多久前就一直告誡自己的一句話,結果現在還是跌進去了。
晚上開例會,副部要做月度報告,我呆愣在座位上,一個個都上去演講,我隻看得到他們嘴動,也無心聽他們說什麼。
滿腦子就是白天我說完那句話之後,神獸寒冷得透徹心脾的嗓音,“你在哪?”
我也不敢回他,立即掛了電話。
我想他是生氣了,而我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
輪到我上去做彙報,還好事先準備了稿子,我就著稿子讀,“本月我們部……昨天完成了十月的最後一項任務,就是幫助生活部收衣服捐獻山區,我感覺挺圓滿的……”
不知道為什麼讀著讀著就熱淚盈眶了,哽咽發不出聲音。
部長有點吃驚,趕緊讓我下去,圓場道,“遊蓉過於心係山區窮苦人民,感同身受,潸然淚下,大家來點掌聲。”
教室裏一片雷鳴,我拚命揉揉眼,把酸苦給憋回去。
真的不應該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了。
散會的時候,部長拍拍我後背,以示安慰,我說了聲謝謝,他幽幽歎口氣,跟幾個副部一道出了門。
我把寫了報告的筆記本塞進包裏,挎上包,包帶突然被拽住,我掉頭,聶夜瞳孔漆黑地望著我,“遊蓉,出去散心吧。”
我遲疑了會,點點頭。
到目的地後,我望著前方一片寬闊。==!
我果然不應該跟他出來散心,散個毛線,丫的居然把我拉到操場上賽跑!
來就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