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本來準備一覺醒來天都黑的,三點還是硬逼著自己爬起來,沒怎麼收拾就去了數理院,到那邊的時候,聶夜已經站在那等著,他靠著路邊的法國梧桐,斑駁的金色的暖陽灑在他身上,時光把這場景鐫刻得像是一幅畫。
我衝他揮揮手,他也看見我,不急不緩地朝我走來。
我問他,“找我什麼事?”
他看我兩眼,“陪我去上課吧。”
==!靠,我放棄寶貴的午休時間陪你去上課?我扭頭就想走,聶夜拉住我的手,止住我離開的步子,他看上去漫不經心,語氣卻蒙上一層認真和堅定,“你今天不去,會後悔的。”
見聶夜說的那麼玄乎,我還是心虛了,跟上他,去了他教室。
他們班男生大多都認識我,看樣子姐姐名聲遠播啊。誇張的是他們看見我竟然集體鼓起掌,我鬱悶得不行,聶夜找了一處比較靠前位置讓我坐下。
他們班長特意湊過來,“師娘,你特地來考察工作的?”
“嗯,”我特別幹部做派地點頭,“就是來考察工作的……”
我這話還沒說完,就見神獸拿著教材冷著張臉走進教室,他走上講台就開始翻教材,也沒抬頭,可我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到外麵來。
想衝出教室的願望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我在心裏恨自己不爭氣,都過去好多天了,為什麼還是不敢麵對他?
聶夜到我旁邊坐下,他聲音輕得像在哄小朋友,“放鬆。”
神獸按平書,抬眼看班,他掃到我這邊的時候,微微停留了幾秒,才繼續看別處,麵色依然無改。
我很努力很努力地想在他臉上捕捉到一絲生氣還是傷心的情緒,可是沒有,完全沒有。本來狂躁的心也沉靜下來,真的,其實都是我自作多情。
上課鈴也響了,神獸開始講課,嗓音還是磁性又經聽,我都不想再看他,聶夜給我一本筆記本,讓我無聊就隨便畫畫。
我來回在上麵塗著圈,最後把整張紙都塗滿,撕掉又繼續再下一張畫,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發泄什麼。
聶夜記筆記的時候,順便側過頭來看我,看我白紙上一堆黑色的圈,他把紙抽過去,也開始在紙上飛快地畫。
過了一會,她又把紙遞回來,我低頭一看,每個圓圈裏都被他畫了張笑臉,一個個的排列著,全都咧著嘴真摯地望著我開心笑。
心裏湧上一陣很明晰的感動,我在紙上寫道,“謝謝。”又移過去去給他。
聶夜接過紙,寫了四個精練簡單的字,“開心就好!”
我就這樣和他來回傳紙條,仿佛就回到小學給他寫紙條跟他借橡皮擦小尺子的那段時光,年少的記憶大多輕快明亮,我舒心不少,朝他感激地笑笑。
講台上突然沒了聲音,我習慣性抬頭看黑板,神獸臉色暗得嚇人,他回過身去在黑板上寫字,他寫得力氣很大,能清楚地聽到粉筆和黑板摩擦敲擊的聲音。
才寫了一小排行列式,他手上白色粉筆“啪”地斷裂,我心髒隨著這次斷裂都漏跳一拍,神獸低頭,把粉筆擱回粉筆槽,回過身,長吐一口氣,朝台下說,
“老師今天身體不適,這節課先講到這,下麵大家自習,想回去的可以回去。”
他說完就走出門去,腳步極快,班上喧嘩成一片。
我回頭看去看全班,視線恰好掃過聶夜,他嘴角隱約噙著笑意。
他聲音都是端著的,他情緒也是端著的,我都能看的出來。
所以,神獸還是在意我的吧,是吧,是吧。
我這人真容易滿足,竟然開始莫名其妙地喜滋滋==。
下節課神獸還是沒出現,班上回去的回去,喧囂成一片,我也沒興趣再坐著,跟聶夜說想走,他也答應了。
拖著包回到宿舍,淩月和葶都出門了。
我一個人對著電腦一直坐在天黑,電腦也沒開。
我看著黑色屏幕上自己的影子,開始反思自己,他在意你又怎麼樣,也隻是跟你一樣,分開之後的這幾天心情不好而已,過段時間還是會被磨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