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認床睡不著。
肚子這時候又感覺漲漲的。
她坐起來準備下地。
黑咕隆咚中,好像摸到什麼柔軟的東西。
李昭仔細感覺下,是崔靜柔的枕頭,她睜大眼睛使勁看,旁邊被子鋪的好好的,但是裏麵沒有隆起。
沒人。
這人上哪去了?
李昭眼珠轉了轉,穿好鞋子走出屋裏。
屋外就是個小廳,小廳非常小,隻能放下一張高案和兩張椅子。
案子和椅子都靠北,案上支著一根模糊的燭光,借著燭光可以看到,秦姑姑正坐在椅子上打盹。
李昭走過去。
“姑姑,我要出恭。”
那三十歲不到的女子睜開眼看了看,然後一指東邊:“從外麵走,最後頭,快去快回,別到處亂跑。”
說完不等人回話就閉上眼。
李昭白天去過茅房,知趣的沒再說話,默默出去了。
外麵風有些大,李昭打了個哆嗦。
左右看看,黑漆漆的,古樸的宮殿比白日裏多了一些猙獰,那些模模糊糊的鬥拱棱角,像是鬼影子,或是無形的網,要將人吞噬。
好在她膽子大,暗暗啊了一聲,以發泄心中鬱結的情緒,並且給自己鼓足勇氣,然後抱著胳膊跑向茅房。
宮裏的茅房到是挺幹淨的,一長排的房子,裏麵有十幾個小格子,每個格子裏都有油燈和恭桶。
李昭挑了個最亮堂的走進去,把肚子裏沒用的水放出去,穿好衣服站起來,再摸摸肚子,嘿嘿,不脹了。
就在李昭神清氣爽的走出來的時候,忽聽左邊傳來啜泣聲。
聲音輕而緩慢,時有時無,孤獨如女子,再因為茅房空曠,伴著夜晚的回聲,在這無人的午夜,陰柔無比。
李昭汗毛都立起來。
她奓著膽子走過去。
就見東南角,小格子之外,一個纖細的身影扶著牆站在那裏。
那肩膀一顫一顫的,呼吸都透著悲傷。
顯然就是她在哭。
李昭定睛再看,這人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就跟她床鋪旁邊不見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崔靜柔。
李昭在十步的距離停下腳步。
崔靜柔還在哭,並沒有看到身後的身影。
“表哥……”
忽然她哭出聲來。
跟著她扶著牆壁的手也收回來,低頭摩挲著另一支手裏的東西。
那東西翠綠通透,在昏暗的光線下發著柔和的光,如明珠生暈,很引人注目。
竟然是一塊玉佩。
李昭眉心微蹙,因為宮裏的規矩,不可以私帶飾品進來,連一根女性用的發簪都不行。
她雖然看不清玉佩上的圖案,但看大小和形狀,就知道是男子佩戴的了。
再結合崔靜柔的哭聲,也能猜個差不多。
這是崔靜柔的表哥送給崔靜柔的東西,或者是定情信物,被崔靜柔帶進來了。
真是膽子大。
李昭聳了聳肩。
現在崔靜柔已經成了秀女,萬一薑尚宮發現,不知道要落個什麼下場。
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她也從來不做高密的陰險小人。
李昭搖搖頭,又鳥悄退了出去。
因此她沒有看見,在她走後,崔靜柔將玉佩狠狠攥在手裏,緊咬著牙齒看著前方,那目光陰毒狠厲,不知道是針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