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曉北冥無殤將花落顏帶去了何處,歸來時他隻是輕柔的撫上我的發,示意我並不用擔心。
爾後終歸是放下了心來,xiong中一塊大石落地的我又怎能不歡欣喜悅?隻是當我聽及對冷丞相誅滅九族的嚴懲時,心頭不由得驟然一緊,爾後冷芊夏聽聞冷丞相逝去的消息在獄中咬舌自盡……每每思及此,冷芊夏的麵龐便驀地浮現出了眼瞼。沒有恐懼,亦沒有悲傷,我亦不知還對此作何心態。
我承認我曾經恨過她,很恨很恨,因為她曾下毒欲要我死。可如今在聽聞她逝去的消息,卻是了無一點兒愉悅心態。無喜亦無悲,恍然隻剩下了一聲歎息。
此後發生的事情不過無非就是同爹爹小埂葉管家的一番離別不舍依依,葉奈何搖著折扇笑得一派風~流的叮囑我學會照顧自己,還有離卿……他同昔日一般,笑得溫柔俊雅的撫上我的發,對我說:阿九,那日的話,我是認真的。
那是的話……是了,那日的話我記憶猶新,他黑眸深邃而認真的說“如果有一天,他對你不好了,記得還有我。”
記得還有他,還有離卿……堅定的點點頭,我說會的。
爾後在歸去的途中,北冥無殤眉目含笑的問我:
“當時在離國皇宮,他都對你說了些甚麼?”
我自然是知曉北冥無殤口中的“他”乃何人,然而此話經他口中一出,竟染上了幾分酸味。卻不知可是我的錯覺。
繞是如此,我亦不得不遵循本心,將離卿當時的話給一字不落的重複念給北冥無殤聽。
語罷,直覺頭頂一片黑影直直壓了下來,來不及作出反應便被封住了唇~瓣。他的wen一如既往的溫柔卻又在那時染上了霸道的意味。溫柔而又霸道。
“九兒。”
一wen終於是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作了罷,北冥無殤抬起眸子,目光深邃而清明的開口喚住了我,他說:
“我不會讓他有機會的。”
我聽言不由得啞然失笑。
瞧瞧,多麼霸道的一個男人啊。
……然而自心頭冒出來的那一絲絲甜甜的滋味又是怎麼回事?
—— 琉璃殿。
我雙手抱著枕頭,僅著一襲純白裏衣出現在北冥無殤的宮殿。是以成婚後我被安排住進了另外一個絲毫不遜於琉璃殿的華貴宮殿,因故北冥無殤便與我二人就此分開居住。我當時雖是不明了,卻也沒有多言。
也就是在離國的時候,臨走前姑姑曾看似有意無意的向我問起,關於我同北冥無殤“洞房”的事情。當日我幾欲小命不保,花落顏替我解毒都堪堪來不及,我又怎會在意那“洞房”之事?……然而被姑姑這般一提及,我卻也是不得不發懵了,毒是解了……可為何北冥無殤遲遲不願同我“洞房”呢?……難道是因為隻有大婚那一日才能夠行那“洞房”之禮麼?……不對不對。可我記得當初我中那“情花”之毒的時候,北冥無殤似乎就是與我“洞房”,方才解了此毒。
關乎“北冥無殤為何遲遲未有同我洞房”這個困惑,在我心下盤旋壓抑了多日。在今夜,在這個星光燦爛月色朦朧的夜晚,我在數丈寬的大chuang上輾轉反側,思前想後,左顧右盼,抓耳撓腮,心潮澎湃,實在難以入眠,終於是鼓起了勇氣,抱著堪堪能夠禦寒的枕頭一路躡手躡腳順利地行至了北冥無殤的大殿門口。
我抱著枕頭瞌起眼簾開始進行長長的深呼吸。一下,又一下,再一下……心跳仍是快速得不像話,麵頰微燙,這一係列鐵錚錚的事實告訴我深呼吸毫無意義。
驀地抬起眼簾,驀地抬起凍得蒼白隱約浮現青紫的右手,驀地敲上殿門卻又生生製住了這動作。
抬眼望了望這又大又圓好似蔥油餅的月亮,我深覺這夜的月光給我了無限大的勇氣與信心。爾後卻是驀地垂下眸來,神色懨懨,是以我忽覺今夜似乎露氣微涼,夜風甚寒。天時地未利,似乎人亦不怎麼和。
於是乎,我一番思量了罷,轉身便要“靜悄悄的來過亦靜悄悄的離去”,想著來日方長,屆時再同北冥無殤探討“洞房”之事也不遲。
卻不想步子方踏出一步,便聽得身後傳來大門打開的輕微“吱呀”聲。我心頭不由得一顫,意料之中的他的聲音徐徐響起:
“九兒,你現下可是準備去何處?”
北冥無殤的話語自帶有些許調侃揶揄的笑意,我略窘迫的轉過頭瞧他,待瞧見他那眸中柔和清淺的情愫,不由得心頭又是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