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人走路間的功夫,天上便飄散了小雪花,待到回了行止院門口,那雪已經如同飄飄豔陽的雪片子了,但是下雪也沒什麼,偏偏還刮了大風,直把雪往人衣領子裏揚。
大風雪天,走路上也不好說話,宗和跟在宗燁屁股後麵,一路的思索,雪片子往臉上一打,他到時精明了許多,終於把剛才白氏和錢氏那場戲的關節想的七七八八了。
白氏說什麼錢嬤嬤是自己的奶娘,從小將自己帶大,是不是逼著錢嬤嬤去死這不清楚,但是這句話卻一定是錢嬤嬤的催命符,自己的奶娘貪墨故去夫人的財產,她要是好生活著,白氏身上就也粘上了汙點,錢嬤嬤心裏是拿白氏當著自己孩子疼的,她那裏舍得看白氏在府中熬了這麼長時間,反而留下這種不體麵的形象呢。
反正自己也頂了罪,還不如堅持到底,一咬牙就把命陪給自家姑娘了。
而且···你要說白氏不知道錢嬤嬤對自己的忠心愛護,那也不可能,所以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是否存了提醒錢嬤嬤的意思,真是···
想到這裏,宗和激靈靈的打了個抖,伸手裹緊了自己身上的棉袍,看了看侯府兩旁黑黝黝的小道,跟著宗燁更緊了。
這侯府裏可真是太嚇人了。
······
“哥哥···”宗燁剛一進門,就聽見湯圓活潑的呼喚。
小姑娘一直等著宗燁回來,宗燁臨走之前交代了秀秀,今日天冷,侯府裏又不太平,別讓湯圓出門去玩。
秀秀前日剛對著宗燁嗆過聲,如今正是心虛的時候,宗燁說什麼就是什麼,往常還敢稍微活動活動,這兩天一點也不肯通融,生怕莊主想起自己的無禮冒犯,要是把自己仍在這裏可怎麼辦呢。
所以宗燁說是不讓湯圓出門,她就一直在旁邊守著,別說湯圓要出門了,湯圓往門口走走,她都要趕緊上去給帶回來。
一開始還好,兩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湯圓不是特別愛說話,但是秀秀是個活潑姑娘,她那嘴就像元日時候門前的爆竹似的,熱鬧的很,她守在湯圓旁邊,給小姑娘將宗燁那不要臉的老爹。
湯圓懷裏抱著饅頭,專注的看著秀秀,秀秀說話太快,說到興頭上的時候,湯圓插不上嘴,不過也沒什麼,不能說,可以聽啊,湯圓是最好的聽眾,別人說話的時候,她臉上的神情總是專心溫和的,而且還要跟著敘述做出不同的反應。
秀秀說晉平候的無恥,湯圓就皺皺眉毛,跟著一起討厭,秀秀說自己是怎樣上去把他罵了一頓,湯圓也跟著點頭,是個同仇敵愾的樣子,她這麼捧場,秀秀更高興了,還學晉平候走路。
“他就這麼走路,一手捂著腰,然後慢慢往前蹭,那副樣子,真是···”
“他可沒有莊主好看。”秀秀說了半天也累了,最後下了結論。
“是啊,哥哥可好看了。”對於這個結論,湯圓頗為讚同的點頭。
“哎,不過還是關山北好看。”秀秀靠在湯圓旁邊,伸出手指去摸懷裏饅頭的耳朵。
“我和你說,他也可威武了,那些人都打不過他。”秀秀有點高興“他還護著我呢···”
“你說他是不是也有一點···不那麼討厭我啊?”秀秀一向大方爽朗,偏偏之前被關山北狠狠的下過一回麵子,現在再提起他來,心裏就有點發虛,不像之前那麼理直氣壯。
湯圓一向覺得關山北是喜歡秀秀的“他肯定不討厭你的,他喜歡你呢?”
湯圓這麼說了,秀秀抿嘴一笑,又有點害羞,偏偏嘴角的笑容掩不住“哪有···你知道什麼是喜歡?”
她一邊說一邊去撓湯圓癢癢,湯圓肉皮白嫩,特別怕癢,秀秀一動她,小姑娘就連忙彎腰躲,也顧不上說話了。
她倆這麼躲來躲去,煩的是湯圓懷裏的饅頭,人家本來好好的趁著大魔王不在來和主人好好撒撒嬌,偏偏秀秀還要來搗亂,她要是隻摸摸人家耳朵也就算了,她還要欺負主人,弄得主人抱著自己左挪右躲,氣的饅頭從湯圓懷裏竄出來,上去用爪子在秀秀腦袋上狠狠的拍了兩下。
當然指甲是沒伸出來的,貓的爪子要是指甲不伸出來就是個肉球,可愛是可愛的,疼卻是半點也沒有的,然而秀秀也知道,這就是饅頭一個正兒八經的警告了。
湯圓不知怎麼養的貓,這貓精怪的很,除了湯圓怎麼樣他,他都不生氣之外,其他人可不敢得罪他,都知道他特別記仇,不說秀秀他們了,就算是宗燁,也被饅頭報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