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走過街巷,如今正是初春時候,有詩曰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說的正是如今之景色。
隨著天氣漸熱,行人也漸漸脫下了身上厚實的棉襖,換上了輕省些的春衣,更有愛美的少女,已然穿上了或柔美或豔麗的新衣裙,或是兩人一起,或是三五成群,在草地上緩步前行。
不僅是少女出來踏春,那少年自然也是要出來玩耍的,他們平日便在家閑不住,哪能錯過這樣的集體活動,更是成群結隊的踏春遊玩。
諸珍雖然性格別扭些,到底是十來歲的姑娘,她平時也不能常常出門,要不然她也不會總是和諸環一起,抱怨諸老夫人出門不帶著她們了,諸環或許是有著別的想法,諸珍更多的卻真的隻是在抱怨老夫人不帶著自己出門玩。
“誒,風箏,笨死了,跑起來啊,要掉了···”她從窗戶看著人家放風箏,比那放風箏的人還著急,恨不得當場跳下馬車,搶過燈籠,幫著人家放起來。
這邊馬車裏隻有她和她的貼身丫鬟,丫鬟也不甚聰明,不懂得勸諸珍穩重禮儀什麼的,跟著也在旁邊看,也是要是個精明丫頭,也不至於看著諸珍被諸環哄的團團轉了。
馬車沒停,已然在往前走,諸珍漸漸看不見那放不起來的風箏了,她歎了口氣,問丫鬟“我們帶風箏了嗎?”
她是臨時跟上諸念呢,根本來不及周全的準備,準確點的說,她倆就來了倆人,什麼都沒帶的。
丫鬟搖了搖頭,道“小姐,咱們原先沒準備出門···不知道大小姐那邊準備了沒有。”
諸珍皺了皺眉毛,抱怨道“她就是準備了,也是給她自己,給那個湯圓的,那會給我呢?真是的,我還以為能放放風箏,我的風箏放的可好了。”
她說湯圓野種讓她姨娘聽見了,逮著她教育了半天,既然諸老夫人已然認下了人,你就算心裏不喜歡也不能這樣,而且是誰教了你這樣的詞句,好好一個小姐,嘴裏這樣像個嚼舌頭的丫鬟似的,你覺得難道好聽。
姨娘說著都要哭了,諸珍也不想讓姨娘生氣,趕緊答應再不叫了,但是她心裏到底有疙瘩,二姐也是叫不出來的,便隻能叫名字了。
諸珍心裏有點失落,她在府中關的無聊,想出來玩玩,可是出來了才發現,雖然出了府,卻也沒人和她玩,明明自己和諸念是親姐妹,諸念卻偏著那個湯圓,她想著忍不住透過窗戶往後看了一眼。
目光中有點委屈,好像能透過車簾看見後麵車裏的景象似的,她嘟囔了一句“要是二姐也來就好了。”
丫鬟忙著看窗外的風景,也沒做聲。
······
“籲。”馬車終於停住了。
諸珍讓丫鬟扶著從馬車上下來,一扭頭正好看見後麵馬車,諸念伸手去扶湯圓,諸珍哼了一聲,十分故意的撇過頭去。
諸念微微皺了皺眉,心裏十分擔心諸珍會欺負湯圓,她安慰湯圓道“她年紀小,便是這樣性子,你莫理她,咱們兩個玩就是了。”
諸珍其實也是別扭,她雖然哼了一聲,其實腳步卻是往諸念湯圓這邊走的,正好聽見諸念的最後一句話,她腳步一頓,拽住自己的丫鬟不往過走了,反而仰著頭往另一邊走去。
諸念選的踏春地方,也是河邊的一處空地,如今沒到驚蟄蛇蟲鼠蟻什麼的也還沒出來,安全的很,又有下人早早就將地方整理了一遍,更是沒擔憂的。
少女們春日出門遊玩,最長玩的便是風箏,將風箏放起來,等到不玩了的時候便用剪子將線剪斷,看著風箏飛走,便是將這一年的壞運道都放走了,也是保佑身體健康的。
諸念前幾日便和湯圓說了,諸府上有位老仆特別會做風箏,每年都要幫諸念做風箏,諸念今年已經去拜托老爺子了,幫湯圓也做了一個,讓湯圓不必再多帶了。
湯圓知道這是諸念惦記著自己,便也應了,倒是秀秀也帶了個風箏是關山北親自紮的,秀秀珍惜的很,要不是關山北說了讓秀秀放,放走再給她做,秀秀都舍不得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