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的功夫,宗燁剛剛趕到直郡,雖然還沒開始剿匪,但是一路過來的見聞也說明這不是一趟輕鬆的差事,直郡前兩天兩年天災,賑災又不利,要不然也不會出了難民堵在長安門口的事兒了。
現在的匪患便是當初留下的後果,人在倉稟實的時候,才能知禮節,肚子填不飽的時候,也就顧不上其他了,長安附近還好,離開長安沒走兩天,路過的城鎮許多都是一副蕭條之景象。
有一晚上投宿的時候趕不到官驛了,便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一晚,還遇到了黑店,當然黑店晚上並不是對著宗燁一行人動手,畢竟他們一行都是男子,人高馬大,氣勢不凡,黑店老板也怕惹了大麻煩,隻是晚上在樓下其他客人房裏動手的時候被宗燁聽見,直接讓人扣住了幾人。
此處距長安不過一天一夜的路程,居然便已經亂成了如此程度,全然不見大周盛勢之時,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天朝氣象,想來也是唏噓。
宗燁是沒有悲春傷秋的心情的,但是看著這一路上見過的景象,山匪橫行,強盜肆虐,便可以想到直郡的匪患絕不是文書上所說的那短短幾個字的程度。
匪患嚴重,自己一時半會便回不去,也不知道湯圓知道自己出門的事兒了,現在是不是在生氣呢,想到湯圓生氣,宗燁拉著韁繩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
踏雪白好容易跑一趟遠路,正是高興的時候,宗燁一動韁繩,他以為宗燁實在催促自己,高興的嘶鳴一聲,揚起蹄子加快了步伐,原本就已經是跑在眾馬之前,這一加速,更是遙遙領先。
雖然是踏雪白領會錯了意思,但是宗燁此時心中擔憂,也有心跑跑,便也沒攔著他,隻是跑了一會兒便拽拽韁繩,示意踏雪白停下了腳步,踏雪白乃是名種,跑一會也便罷了,若是放開了跑起來,後麵護衛隊眾人恐怕難以跟上。
踏雪白甩甩尾巴,馱著宗燁往路邊站了站,他才不像在大太陽底下曬著呢,就算等也該在樹下吃著青草等嘛。
他低頭看了看,好不容易選定了一叢看上去較嫩的青草,剛低下頭,還沒來得及張口呢,便叫了一聲,往旁邊踏了兩步。
宗燁皺了皺眉毛,摸摸他脖子上長長的鬃毛,安撫踏雪白的情緒“怎麼了?”
踏雪白叫了一聲,往前踏了一步,宗燁低頭去看,茂盛草叢掩映之下,卻是一具白骨橫臥在地,身上的肉已然都腐爛完了,看不出顏色的麻布衣裳還裹在其上,有小蟲在白骨中出出進進···
“呲···”踏雪白叫了一聲,這一路上屍骨雖然沒少見,但是乍然出現還是在自己低頭吃草的時候,到底嚇了踏雪白一跳。
宗燁皺著眉頭拍了拍他腦袋,動了動韁繩,讓他往後退步。
“老大···”後麵傳來關山北的聲音。
“謔···”他騎馬湊到宗燁身邊,自然也見了那具白骨。
“又一具。”關山北低聲道,他們一路走來,還沒動手剿匪呢,屍體倒先見了不少,甚至在長安城郊就有,或是天災或是人禍,讓他們就這樣倒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