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在長安肆虐一氣,原本是要接著南下的,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可能沒打著能將大周整個吞下的心思,畢竟是如此大的帝國,往日塔塔雖然不服氣,卻也不得不承認,大周和塔塔相比,乃是龐然大物。
原先想著不過是趁著大周邊防空虛,好能搶掠一番,出出多年的惡氣,沒想到越打便越是順利,心也越是大,這錦繡河山,這富庶之地,那一處不比草原上塔塔部族的領地要好的多。
乃到打下了長安,塔塔便徹底放下了對於往日大周的敬畏,若說以前的大周是身形健壯的巨人,如今便不過是個空有大個子的軟腳漢,誰也能上來踩上一腳。
既然知道了這些,他們自然不滿意隻留在北方,是要接著往南邊打的,不料被宗燁帶著廂軍攔住,這才阻了南下的步伐,給了衛揚等南下貴族一些喘息空間。
他們是輕鬆了,宗燁這邊亞力卻大的很,頭半個月,他幾乎沒怎麼好好休息過,累的不行在榻上躺一會也是和衣而臥,實在是不敢鬆懈,後來一路贏過來,軍隊的氣勢越來越高漲,宗燁···還是不能稍有放鬆。
實在是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大周之前節節後退,塔塔用那些失地將自己養的是兵強馬壯,廂軍這邊朝廷常年都是缺衣少糧的,打將起來, 不說別的,糧草軍服便是個問題。
因為這個,底下的將軍也很有些喪氣,塔塔能從百姓手中搶糧搶衣,他們卻是不能做的,然而士兵又實在是物資不夠,眾人會上提起,心中都不得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不出個法子來。
一個個四五十歲的人了,最後還是將目光投向了宗燁,不知從上麵事情起,他們便習慣了有事兒找宗燁,心裏下意識便覺得宗元帥總是有辦法的。
是了,雖然隻過了短短一個月,軍中卻已經叫起了小元帥,一開始原是稱呼世子的,後來宗燁領著大家一路贏,不由自主的人們便改了稱呼,既然是幾處廂軍的總領,稱個元帥倒也合適,隻是他年紀小麵嫩,和廂軍其他的將領站在一起,倒是爺孫兩輩的樣子,便叫了宗小元帥。
後來明城大捷,千樹堡大勝,幾場將塔塔打的找不著北的仗下來,眾人便將小字也去了,心悅誠服的叫起了宗元帥。
不說這個,還是說回當前的問題,糧草軍服。
雖然眾人發愁,宗燁心裏卻不擔心,福元山莊這幾年開遍全國,南販北走,船路馬道,早就賺了個盆滿缽滿,這會兒正是軍隊的支撐。
“元帥,鄭先生到了。”護衛稟報道,他們也跟著軍隊裏改了口。
鄭顧洲彎腰進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笑著從屋中的眾人拱了拱手,然後和宗燁道“屬下幸不辱命。”
他大概的將自己帶回糧草一說,其他將軍便坐不住了,紛紛告辭出去,都忙著要去分糧草呢,雖然知道應該是均分的,但是軍隊裏向來有早來早好的習慣,他們想去看看,宗燁也不攔著,揮揮手讓眾人出去。
他一路趕著回來,雖然武功高強,卻也有些累,先在桌旁坐下,拎起宗燁麵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吃,茶湯紅潤,一股子紅棗味兒,鄭顧洲掀開茶壺蓋看了一眼,不出意料的看見幾個紅棗飄在茶水之上,挑眉笑道“該是湯圓準備的?”
宗燁點了點頭,心裏很有些不願和他共享茶水,奈何鄭顧洲手快,說完這句便端起來進了嘴,宗燁又還有事兒拜托他,便暫且忍住了。
“這邊太亂了,你送湯圓暫避到蘇州去···”宗燁吩咐道。
鄭顧洲看宗燁一眼“可商量妥當了?”
他這話說的乃是一針見血,宗燁和湯圓在這個問題上是難以商量妥當的,一個怕不安全,一個卻執意不肯走,宗燁恨不得用錦繡將自己小姑娘裹了起來,哪裏願意她跟著自己在戰場上,雖然是在軍中後方,但畢竟是戰中,看著湯圓素白著臉,跟著忙上忙下,宗燁倒比自己受傷了還要難受。
宗燁的想法是不能和湯圓說的,要是說出來,湯圓準保要生氣。他就希望自己小姑娘能穿金戴玉,待在華麗精致的屋子裏,每日高高興興的看看書寫寫字,將來有了孩子,孩子也讓奶娘照顧著,湯圓一點也不要累著,別說苦難了,風雨都不願意讓她看見一點。
他這樣的想法,豈不和湯圓背道而馳,湯圓雖然被養的金貴,其實卻不怕苦累的,她倒是怕宗燁一個人受傷,所以哪怕他說破大天,湯圓也萬萬不肯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