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之中,皇上仰臥在龍床之上,他已經整整幹咳了一個時辰了,麵容憔悴至極,沒有一點血色。
“皇上,最近您咳的更厲害了。”美人輕輕地坐在皇帝的身側,手裏端著藥碗,聲音溫柔的好像綿綿細雨。
皇上勉強的坐起身來,見到自己一直寵愛的美人,他似乎好了一些。
深沉了歎了一口氣,他道:“朕又該喝藥了?”
這些時日以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藥湯了,這些苦的要命的湯藥已經讓他有點想要放棄治療了。
美人笑著點點頭,完全無視皇上臉上的難色。
伸出手來接過藥碗,皇上的眉頭越皺越緊,知道自己終歸是要喝藥的,隻好強忍著苦澀將藥湯吞了下去。
早就等候在一邊的宮女端著糖湊過來,美人拿起一顆順勢放進了皇帝的嘴巴裏,嚐到了甜,他這才好一些。
“每天都要喝藥,而且還是這麼苦的藥,這種日子朕早就已經過夠了。”皇帝瞥了一眼藥碗,滿臉的厭惡,但是更多的卻是憂愁,這樣的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美人擺擺手,示意丫鬟們都下去,寢殿之中隻剩下她跟皇帝二人。
“皇上千萬不可這麼想,良藥苦口利於病啊。”美人寬慰著皇帝。
聽到這話,皇帝苦笑,緊接著歎道:“若是真的能見效倒也罷了,隻是著禦醫開的方子朕喝著卻是一點都不見效,反倒一天天的加重了,剛才朕咳了整整一個時辰,感覺都快咳出血來了。”
“皇上就請安心治療吧,這中藥見效慢,皇上再喝些時日會好的。”美人淺笑,玉指輕輕地拂過皇帝的胸膛,聽到美人如此說,皇帝也不再說什麼。
見到皇帝悶悶不樂,美人眼前一亮,柔聲道:“皇上,今天外麵天氣不錯,要不臣妾扶皇上出去走走?”
聽聞此言,皇帝點點頭,穿戴整齊之後便隨著美人一起出去散步。
二人在禦花園中轉了轉,來到牡丹園,遠遠地看到一個老太監正在那裏飼弄花草,皇帝見狀,扭頭吩咐美人道:“你先回去吧,這禦花園中難得安靜,朕想一個人走走。”
“皇上,讓臣妾陪著您吧,您一個人臣妾不放心。”美人不願離去,卻拗不過皇上,隻好不甘願的離開。
見到美人消失在視線盡頭,皇上才緩緩地朝著那飼弄花草的老太監走去。
“劉公公,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飼弄花草?”皇上試探道。
那老太監聞聲抬起頭來,一見到是當今聖上,當即雙目含淚,嘴唇顫抖,一時之間都忘記跪下行禮。
半天,那老太監終於掉下淚來,準備磕頭行禮,卻被皇上攙扶住了。
“真沒想到,劉公公真的是你。”皇上悲喜交加,握住老太監的手都在顫抖。
見到皇上麵容憔悴,劉公公大驚失色,趕忙詢問道:“皇上,您這是怎麼了?龍體欠安嗎?”
聽到劉公公這話,皇帝苦笑一聲道:“不提也罷,朕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不知道哪天就會駕鶴西去了。”
“皇上萬不可這麼說,萬不可這麼說啊。”劉公公嚇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心痛的哽咽了起來。
皇帝深沉的歎了一口氣,示意劉公公起身,問道:“劉公公,你怎麼會在這裏?我還以為你死了。”
這個劉公公原本是皇上小時候一直伺候在身側的老太監,皇帝小時候最信任的就是他,他伺候皇帝更是盡心盡力的,隻是後來她遭到歹人陷害被發配去幹苦力了,那時候皇帝還小,根本無力挽救。也就是從那時開始,皇帝再也沒見過這個老太監,直到今日重逢。
“奴才早就該死了,留著這條老命就是為了見到皇上您一麵,您從小是奴才伺候長大,若不是後宮爭鬥連累老奴,老奴會一直伺候在皇上身側,後來老奴知道您成為皇帝,真心為您高興,卻也不想給皇上您添亂,所以一直不曾主動跟皇上您見上一麵。”
劉公公說著說著,早就已經是老淚縱橫。
“劉公公你為何不來找朕?你知道這些年朕也很是思念你。”皇帝也濕了眼眶。
“都是老奴的錯,今日能夠在有生之年見到皇上,已經是老奴的萬幸。”劉公公哽咽不止。
見到如此情形,皇帝也是感慨良多,語氣卻忽然變得深沉了起來,眸光中透著一絲捉摸不透的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