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染般的夜空深邃幽靜,默默的俯視人間。
慕承祁坐在石頭上抬頭看著天空,無數繁星閃爍似乎在向他炫耀著什麼。曾經被軟禁在皇宮的那段日子,他習慣看天空,想象外麵的世界到底有多大。而現在已經沒有了束縛,為什麼感覺像是走進了一個更大的籠子?
如果說非要讓他在自由和畫眉之間做出選擇,答案早就已經確定。
星辰閃耀,大約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在竊笑。忽的一顆流星劃過,緊接著又是一顆流星拖著長尾巴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隻是片刻,但燃燒生命的美感卻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慕承祁站起來,一邊不確定的看向夜空,一邊轉身朝營地跑回去。
夜已三更,除了營火還在“劈裏啪啦”的燃燒,各處早已陷入寂靜。值夜班的士兵見是他來了,主動行禮後拉開營帳。
帳內僅僅亮著一盞煤油燈,豆大的燈火將帳內的景物照亮。
隻見放置在一旁的床榻上側臥著一個人,身著暗紅色單衣的她隻蓋了條獸皮毯子。
光影的對比下顯出她身姿的曼妙。
“畫眉……”慕承祈坐到床邊,他的唇角勾了勾輕聲叫到。他知道她還沒睡著,今日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怎麼可能毫不憂心的安然入睡。這番模樣都是做給他看,讓他放心罷了。
“今夜夜色甚好,何不出來走走?”他坐正身子,看著帳篷上不時有巡夜士兵的影子滑過,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方才見外頭有流星,特地想來叫你也見見。”
他的聲音很輕,如同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話音停下後,帳篷裏更加顯得安靜的過了頭。他坐了一會兒,始終沒有等到馬畫眉的答複,在心裏歎了口氣站起身。
馬畫眉的壓力,他能切身的體會到,卻沒有辦法做衣服什麼讓她笑一笑。
慕承祁無奈的苦笑,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在她身邊,幫助她分擔一些事情。可是還不夠,他恨不得將所有的一切都獨自攬在自己的肩上,她隻要在他的保護下快樂幸福就好。
一隻纖纖素手伸出無聲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慕承祁偏頭看去,隻見馬畫眉已經睜開了眼睛正看著他,一臉才睡醒的迷蒙媚態。
“這個時候了,是有什麼事嗎?”她坐起身子問到。
“方才見到空中有流星異象,想邀你一同來看看。”他笑了笑,既然她全力裝作才醒的樣子。他也隻好隨著她了,“不曾想你已經睡了。”
“沒事,沒事。”馬畫眉見他要走,連忙追下床,“我已經醒了,再睡不著,出去走走也好。”說著就要往外走卻被拉住。
慕承祁將她按坐在床上,不等她開口疑問,自顧自替她挽起長發。
原本拆散的發髻在他的雙手間靈活的盤繞了兩下,竟然就固定成了圓形發髻。他扯下掛在一旁的披風穿在了馬畫眉身上。
“現在這時節夜裏不涼,哪裏需要的上穿這個。”她笑著要解開披風,卻被慕承祈一臉嚴肅的製止了。
“外頭有些風,切莫被涼風鑽了空子,還是穿上好一些。”他不由分說的係好了披風的帶子,大手將馬畫眉的荑柔緊緊包握在掌心。
她抬頭看向身前高大的背影,心中無比觸動,千言萬語全都哽咽在喉中。
如果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而慕承祈也隻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兩人粗茶淡飯也便是一生了。
可是哪有那麼多如果能夠讓人重新選擇?
兩人來到慕承祈先前坐著的地方,他拉著她在一塊巨石上坐下。
“在想什麼?”慕承祈低頭問,他見馬畫眉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知道她是在想他們的女兒了。他又何曾不擔心念眉的安危,可是他們兩人必須有一人保持冷靜和理性,冷靜到冷酷無情那般。
“無事,不過是略微走了走神。”馬畫眉搖頭,甩掉腦子裏那些沒來由的想法。這些天她一直在做噩夢,不管是出兵失利也好,還是念眉的安全受到了威脅,更有時候她甚至夢到了慕承祈死在自己的劍下!
這些都是夢,可是卻逼真的讓她不敢輕視,是不是在預示著什麼?
“往日我曾在書中見過一個說辭,說是流星經過,其實是神仙經過此地。若你對它許願,心裏虔誠。那位大仙便會得知你的心願,並將其實現。要不要試試?”慕承祈笑到。這哪裏是在什麼怪談異誌上看到的,分明是他瞎編的。不過是為了搏美人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