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與周如翎見上一麵後如瑾便再未見過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兄長了,後來也隻是在流螢那打聽了幾句了解個大概不至於露餡。但如瑾愣是惴惴不安了幾日,因仍是風平浪靜,便不甚在意起來。畢竟及笄將至,大難臨頭。她茶飯不思數日來一直琢磨著怎麼擺脫這個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任她如何探口風,底下的人都隻說該說的話。沒有任何消息,直教她無從下手。即使是貼身的丫鬟如流螢這般好動的卻也變得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老老實實做起事來,後來她思忖之下想來定是她那便宜老爹敲打過。如瑾無奈憋著口氣,隻能耐心等待及笄之日再隨機應變了。管他什麼妖魔鬼怪都放馬過來,讓他們瞧瞧什麼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不對不對,是娶不得!
即使是萬般不願,日子照樣還是偷偷溜了去。
筮日已定,本著筮賓、戒賓應是父母雙方提前三日登門邀請或以請帖等各種方式告知他人參席。但由於如瑾生母逝世得早,院中幾個姨娘上不得台麵,隻好由周家主一人打點。而周恒喜好廣交友,又是皇商少不得一些大人物捧場,整個府裏便顯得格外忙碌了些。加之周家是百年世家,人丁雖不興旺。但是旁支甚多根基深厚,涉及甚廣,便是怎麼也馬虎不得叫人看了笑話去。以致所有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乃至家主周恒亦是離府數日未還。當然,這其中要除卻不知去向的周如翎和整日心不在焉的周如瑾了。
不拘小節如她也漸漸覺著這不是普通的家宴,布置得格外隆重了些。隻好消了逃跑的念頭乖乖聽便宜老爹請來的嬤嬤學規矩,任她們擺布。
該來的還是來了,如瑾終是耐不住她們隨意往自己身上塗抹和裝扮,更甚在耳邊不下數十遍的嘮叨如何行事雲雲。她便穿著采衣支走所有人,偷偷溜了出來透氣。
不逛不知道,如瑾在這九曲十八彎的回廊階梯和同樣精致奢華亭台樓閣中不幸迷了路。在她想來,也算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真正的大富大貴,可真謂揮金如土。思慮權衡中不禁懊惱平日裏都是丫鬟隨行,再不濟也有流螢在一旁提醒便也不甚留意周遭。而她的賞雲閣又地處偏僻,較為寬闊,身為大家閨秀隻能身居高閣。手底下的瑣碎都是下人給辦妥的,沒機會像現在這般正兒八經獨自出來過,隻能暗自叫苦,團團轉起來。
如瑾無奈地繞過一座座精致奢華的亭台樓宇,由著自己漫無目的的瞎逛。彎彎繞繞地到了不知哪的花園裏,想到途中沒少避開那些下人,虧得對方也不識得自己暗自慶幸沒多久便聽到他們竊竊私語瞧著下人們著急得像在尋找自己。不覺低頭看這身衣裳過於招搖,隻好閃躲委身於假山石縫內,小心翼翼地向外觀察找尋時機脫身。
這好不容易出來的,還沒吸兩口新鮮空氣要再給捉了回去多不劃算!
若此時從外人眼裏便隻瞧見她秋水盈盈的雙翦眨巴著,近看更是襯得那嬌俏的人兒憨厚可掬,煞是有趣。還隱約能聽得她那婉轉如鶯的嗓音帶著少女的懵懂在喃喃自語著什麼。清澈動人的雙眸中透露著多種情緒,此時最多的便是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