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汪洋恣意的海(1)(1 / 3)

有人問我,你喜歡許子傑什麼?我想了想,做了個不太恰當的比喻。

喜歡他是一種感覺,就像是:“我偷偷藏了一塊糖,把它塞在口袋裏很久,迫不及待地跑去他麵前想要給他一個驚喜,而他剛好也愛吃糖。”這麼美好的事情。

隻不過我沒想到,現實就像“糖已經化了,我卻根本不知道他在哪裏”一樣殘忍。

再見的那一瞬,被似綿遠其實還很近的記憶牽扯著,拉得很長很長。就像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的劫,心間滾過一連串數字,那些數字,我把它定義為時光。

大半年,十個月又十天,三百一十三天,七千五百十二個小時,再後麵,我的腦容量計算不過來了。隻知道,我與他分離了秋天到冬天,冬天到春天,又春天到夏天,即跨過了四個季度,再差兩個月不到,就是一年的輪回。

心間滾過他的名字——

許子傑。

不自覺地往門前靠近了一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穿著一身剪裁別致的手工西服,不是那種壓抑的深色,而是淺灰色,他的頭發長得有些略長了,額發自然垂落,遮住了些目光,卻將他的五官凸顯得更加立體。

不得不承認,他還是讓人一眼看到後移不開目光,疑似淺沉的聲音來自他,帶著沙沙的質感,如記憶中那般好聽。不知是否我的錯覺,他若有似無地朝這方向瞥了一眼,隨而目光就轉向了旁坐的校長,唇角彎起弧度,添了絲邪魅。

“蘇老師?”愣愣地轉頭,兩秒遲鈍,才辨認出是之前喊我過來的老師在喚我。我喉嚨裏幹幹的,聲音飄忽得像在唇邊的歎息,“裏麵那個人……”

“你說許總啊,他是創傑企業的老總,這次來我們學校要建立一個扶貧助學基金,首次讚助是二十萬元。據說創傑是新興企業,卻在網絡市場異軍突起,最難能可貴的是,老板還這麼年輕,這麼帥。”

創傑,唇間輕滾過這倆字,他開了公司?可是他的職位要怎麼辦?能顧得過來?

“蘇老師,我們進去吧。”

進去?驀然驚醒,不,我不能見他!“那個啥,我忽然想到有急事,拜托你跟校長說一下。”轉身而離,走得飛快,腳步也淩亂。

他怎麼會突然來這所學校?是因為這所學校曾是餘淺姑娘待過的地方吧。

機緣,真的是可遇不可求。我固守在吳市這座城市已有大半年,想必就是寧一也決然不會想到當初她一語成讖,她說就我這破水平還當老師,能教什麼?教體育?還是算了吧,怕我戕害祖國花朵。沒想如今的我就在行那戕害祖國花朵一事,還真當了個體育老師,不過是代課的。

我的鄰居,恰好就是這所學校的體育老師,在晨練時偶遇,之後兩人就相約了每天一起鍛煉。然後一次意外,她的腿骨挫傷,就向學校推薦了我,暫時代課教體育。

選擇轉身背離,不是我依然還停留在鴕鳥的位置,而是怕和他之間有形的距離越縮越短,無形的心的距離卻還源遠流長;怕他穿過眾位老師向我看來,眼中隻剩疏離的目光;怕他與我擦肩而過的一刹那,沒認出我。

九月的天,還帶著悶熱,走在林蔭樹下的回廊,吹在身上的風都是熱的。

因為不完全是學校在編教師,所以並不太受約束,之後也沒課了,我就回辦公室收拾了東西走出學校。臨出校門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飄忽而笑。

時間還早,我先趕回家一趟,換了個行頭。出門遇上鄰居,正是介紹我當代課老師的那個。她上下看了看我問道:“又去射擊館那邊打工呢?”

我笑著點頭,傍晚六點到晚上十點兼了份職,射擊館助理。

嚴格說來這才是真正回到我的老本行。曾經梗著脖子跟老爹抬杠,覺得退伍之後幹什麼都行,可真的退下來了,才發覺我來自那樣的環境,潛移默化裏喜歡的東西和興趣全在那裏。

猶記得第一次經過那家射擊館時,我駐足在門外發呆了小半日。第二天,再次經過,惆悵了一個小時。第三天,我就推門進去了,向老板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不計報酬,能夠讓我待在裏麵摸摸槍就行。

老板見我有誠意,安排了個討巧的工作給我——擦槍。上班時間為每周一、三、五、七四天,六點到十點,算是小時工。

至於工作性質,也在某次指導了一位客人射擊的姿勢後,從擦槍變為了助理,輔導一些新客戶射擊的技巧。我享受的是以標準姿勢握槍,全副心神貫注於一點瞄準的這個過程,哪怕我作為工作人員,沒有資格開槍。

到了館裏後,與老板打過招呼,就開始我晚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