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藍色在這山道上尤為明顯,而他走路的姿勢又特有架勢,腰板挺得直直的,步伐沉穩有力,這是長期訓練之後形成的。無疑,這樣的許子傑,很抓人眼球。
大約半小時後,亮藍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配上身旁的淺紫色,遠遠看還是挺美的一道風景線。兩人相偕走來,那遮了小半日的墨鏡,竟已摘下來,而那個落隊的姑娘麵色嫣紅,一副欲語還羞狀。
這是個小插曲,在山頂遊玩了一陣,我就組織大家乘索道下山了。
第二站,東陽河畔。
一路聲情並茂地講解著,烈日炎炎之下,我是口幹舌燥。不知哪個好心又體貼的隊員從旁遞來了一瓶水,我嘴上道了聲謝後,就開瓶猛灌了好幾口,總算是解了那個渴,也潤了那個喉。但等扭轉頭時,卻愣住了,剛遞水的方向,隻站了一人,許子傑。
見我看他,衝我亮了潔白的牙齒問:“還渴嗎?”
我手上一鬆,還剩了小半的水瓶騰的一下,掉在了地上。他垂下眸子看了看:“不要隨地亂扔垃圾。”然後轉個身往樹蔭底下走,閑涼地往那兒一站,乘涼!
我嘴角抽了幾抽,緩緩彎腰,把水瓶撿起來,走到垃圾桶邊扔了進去。
本以為這東陽河畔應該出不了什麼事了,我也盯緊了所有隊員,以防爬山時有人落隊的事發生。竟沒想小心再小心,還是又發生了點小意外,偏偏那個意外又是那紫衣姑娘。
不知是在最後被絆倒了,還是往前撲倒,連帶著前方的人也都趔趄過去,那個紫衣姑娘就“不幸”扭到腳了。我哭笑不得上前察看,見那腳踝處立即就腫起來了,隻能扶著她到旁邊坐下。簡單推拿過後,仍不見好,怕是扭傷到骨頭了,略一沉吟就安排兩個同行的年輕女孩先送她回車上。再等兩位女孩趕回來後,才繼續遊河畔。
一番遊覽過後,回程時身側並肩了個人,亮顯的顏色,不用扭頭看也知道是誰。
“很看不出來,”他忽然開口,卻又頓住,在我忍不住側目時,他才緩緩道,“你居然也有一天可以這般麵麵俱到地帶隊,能夠沉著冷靜地處理各種突發意外。”
我微覺驚訝,這算是褒獎嗎?好像自認識他到今天,從沒得過如此好評。臉上展露微笑,我眯著眼眺望前方,淡聲道:“人都是慢慢成長,漸漸成熟,然後不斷進步和改變。”
如果停留在原地,那麼我蘇敏這一生可能就此毀矣。沒了老爹的照拂,沒了愛人的憐惜,就算小叔叔信守承諾護我一世周全,我也成了米蟲與頹廢無用之人。不會知道靠自己雙手掙錢是何等辛苦;不會知道生活可以壓迫人到沒有信仰和理想;同樣也不會知道,一個人活著,其實可以做很多事,權看你願不願意去做。
就像身旁這個人像現在這般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看,目光灼熱而凝烈。如果是在當初,我定是欣喜若狂到眼泛紅心,而此時我則能淡定地在心中滾著許多個念頭。這就是改變。
司機載我們回到出發地,與眾人告別後就欲帶紫衫姑娘去醫院,哪知她各種推托找理由。正待要苦口婆心勸解,卻見姑娘的目光時不時飄向我身後,恍然領悟,原來她不是不想去,而是這陪去的人不對!
這回我對人開口了:“能幫把手嗎?一個人不好扶。”
許子傑的眉頭微蹙了下,但還是上前扶住了姑娘的另一邊。我立時就覺得扶住的身子精神一振,又往那邊靠了靠,大有掙脫我之趨勢,真叫我覺得啼笑皆非。
以為此行可能會有什麼貓膩或者不可預料的事發生,卻沒想紫衫姑娘在看診時接了個電話,等從醫院出來時,大門口就等了一年輕小夥。然後她三步一回眸的,跟那小夥走了,兩人親昵姿態,怎麼看都像是情侶。駐足原地,等人都走遠了也愣是沒回過神。這都有男友了,還哈帥哥?虧我還給她創造機會,合著都名花有主了。
正打算與身旁的人分道揚鑣,卻被他先聲奪人:“幫了你忙後不會想過河拆橋吧,今天天還亮著,把昨晚欠的那杯茶給補上吧。”
我無語了,以前的許子傑不會糾結於一杯茶,他隻會把那杯茶以命令的方式下達。而今的他會接受我的第一次拒絕,然後不接受第二次。可以說,我改變的同時,他也改變了,但骨子裏的一些東西卻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