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遲還在繼續:“一個多月前,你父親忌日那天,你從墓地慌不擇路逃開我,買的是上午十一點的回程票,候車期間足有兩個小時,你見的那個人,難道是鬼?蘇敏,真有你的,撒謊、編故事,樣樣都精通了啊?你敢再說一次你從沒見過蘇暮年?嗯?”
“你一直跟著我?”幹裂的嗓音終於從嘴裏憋出來,卻得來他的一聲冷笑:“自從半年前得知你在吳市後,你的周圍至少有兩批人盯著,其中一批來自我。你何時從吳市搭車,何時抵達H市,又乘了什麼車到墓地,我隻需靜等,所有資料就如數彙報過來。那晚的墓地,除去我,還有另一批人蹲守在外,否則你以為你叔叔會放心讓你一人留在那?”
“好了,寶貝,這些事都拎清楚了,可以跟我講講你跟你叔叔之間藏著的秘密是什麼了。”他的聲音驟然放得很輕,像是唇間的呢喃,滿含寵溺,隻是柔意進不去他眼。
我微側開頭,嘴裏強辯著:“哪裏有什麼秘密,如你所看到的,也就是在候車時小叔叔找來,跟他敘了敘舊。”
砰!他的掌猛拍在桌上,發出巨響,著實將我嚇了一跳,腳下一軟,跌坐進了身後的椅子裏。他怒意勃然一個箭步朝我走來,雙手壓在我兩旁的椅背上,微微俯身,將我整個人包裹在他身前,隻空了一尺的距離。
陰沉的雙眸,緊扣住我的眼,冰涼的氣息吐在我臉上:“半年前陸向左不惜暴露行蹤趕來,三天之後你叔叔趕到,然後足有一周時間,資料顯示空白。那一周內的痕跡,被人抹得幹幹淨淨,除去蘇暮年有這本事,還能有誰?你還敢稱在那之前沒見過他?”
我將眼中的驚慌一寸一寸剝落,在隻剩倔強時,仰視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寒涼了聲音說:“就算見過小叔叔又怎樣?我沒有那個義務向你報備所有事吧。你要知道那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好,我告訴你!我跟陸向左在一起了,他愛我,我也愛他!這個答案夠不夠?”
“你在撒謊!”他從齒縫中憋出那四個字。
我笑著搖頭,唇角帶著諷意:“許子傑,你求一個答案,我給你了,然後你不能接受,就說我是在撒謊。那麼我講得具體一些,那次阿左來是因為我又感冒了,高燒燒得昏昏沉沉,他趕過來照顧我,孤男寡女同處一個屋,自然是該發生和不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小叔叔趕到的時候,發現我們還抱在一起。至於你說的那些,我想應該是事後小叔叔知道你沒在協議書上簽字,我們還沒算離婚,發生如此行為怕我吃虧,於是就將這件事給隱了去吧。”
痛意又在那雙星眸裏泛起,下一瞬,他俯下身堵住我的唇,直接挑開牙齒長驅直入,肆意席卷唇內各處。吻得極重,帶著憤怒的發泄,很快舌頭就又麻又痛,可他仍下了重力在吸吮。
突然他手在我腰間一勾,將我整個身體貼在了他身上,轉而他的唇移開,沿著脖頸一路蜿蜒而下,每到一處都停留許久,直到痛意傳來才放開。我仰頭喘著氣,目光緊凝在頭頂的天花板上,感覺自己像砧板上的魚,等待著刮去魚鱗,再切成碎片。
當他的手探入衣服底下,甚至往下探時,我終於深吸著氣,閉上眼無限悲涼地開口:“子傑,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麼拿去吧,隻求你這次過後,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好嗎?”
瞬間,他所有動作都僵住,延伸到鎖骨處的唇抽離開。我沒有睜眼看他,怕那目光中沉沉的怒意,怕那目光中有著撩人的痛意。突覺他將臉埋在我頸間,氣息噴在我耳後根,然後帶著沉痛的聲音像條蛇一般鑽進了我的耳膜:“蘇敏,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如果隻是想要你的身體,何苦等到今天?你不是愛我嗎,怎麼可能再愛上陸向左?我不信,一個字都不信,明明你的心還在為我跳動。”
“一個人這一生,不會隻愛一個人。會有一段一段的感情出現,然後在對的時光裏遇見對的人。在很早的時候,還沒有認識你,阿左就與我青梅竹馬,他陪我走過童年,伴我青春年華,本以為我對他是厭惡的,可一個人如果對另一個人印象深到永遠抹不去,那麼其實是喜歡的。所以,不是再愛上他,是我本來就愛,你懂嗎?”
他鬆開了我,目光定在我臉上,長久。
我忍不住睜開眼,卻又立即後悔,從沒在他眼中看到過的哀傷。是的,他眼裏流溢出來的是哀傷,帶著悲戚,刺痛人心。幾乎是瞬間涼意染滿心頭,一下下抽痛著。
他問:“你是想說陸向左是那個對的人,而後來,你隻是錯愛了我?”
不是錯愛!心中無數個聲音在喊,可我卻沒發聲。看著他眸中的痛楚一絲絲展露,再一寸寸收回,等到他直起身俯視時,整個人隻見肅冷,再無剛才那失控的情緒外顯。他說:“蘇敏,如你所願,今後我不會再來找你。晚點我會將離婚協議書簽好字派人送過來,祝你和陸向左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