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那洞開的門,久久不知該作何反應。該死的,他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這所有的一切是如此真實。待我懵懂地梳洗完走出臥室時,不由得環視屋內布置,這地方很質樸。家具簡單,擺設不多,基本電器都俱全,從窗戶透過看外麵,似乎是個鄉間小屋。
桌上一大鍋的粥已經擺在那,熱氣騰騰,飄散著誘人的香味。他雙腿交疊著坐在桌前,姿態有模有樣地拿了個碗在仔細地盛,盛滿一小碗後就推到對麵:“還不過來坐,傻站著幹什麼?”從態度到語氣,他都像是個什麼事都沒發生的人,仿佛之前那番傷痛,都是幻覺。
到了這時候,我要是還不知所以,那就真是白癡了。顯然,他把我帶到了這個陌生地方,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
所謂一夕間,天翻地覆,完全變了樣。說的是否就是我這情形?隻是要把那個一夕間,改為兩夜,如果他說現在是第二天下午四點是真的話。
坐下剛準備開口詢問,就被他截住了話:“先吃,吃飽了再問也不遲。”表情很是寡淡,但就是有那種威勢在。到嘴邊的話又縮了回去,隻能低頭舀了一口粥送進嘴裏,確實是餓狠了,也不顧他是否在注視著,就埋頭狼吞虎咽,很快一碗粥就見了底。
我伸手去拿勺子準備自給自足,再盛一碗,哪知手到空中就被攔截了,他直接把鍋給移到了另外一邊,然後慢條斯理地說:“不宜吃得太飽,會撐著胃。晚點再吃。”
索性連我麵前的碗也收了起來,隨後才道:“好了,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現在是答疑時間。不過至多回答你三個問題,你斟酌好了再問。”
我的額頭冒出三條黑線,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從醒來的震撼到驚疑不定,再到了悟整件事的可能發展,竟是生不出任何滔天翻滾的怒意。反而是看著這樣麵目肅黯的子傑,有些懼意,有些莫名。
心裏磨嘰了半晌,首先提出了個最想知道的問題:“陸向左呢?”
問題一出來,對麵的男人麵色就微沉了些,眼中泛著冷意,疏忽間他又淺笑著說:“敏敏,你還真知道怎麼傷我。哪壺不開提哪壺,明知我對他最在意,你就偏偏把針戳在傷口處,你是篤定了我拿你沒辦法是吧。也確實是這樣,我對你再無任何辦法了。好吧,我告訴你,陸向左昨天在機場等你等到飛機起飛前的最後一刻,最終獨自離開,這個答案可還滿意?”
我一時間無法適應這個調調的子傑,字字句句似帶著諷刺,又似含著隱忍的痛,而語氣又是這般乖張,從未有過的跋扈更在他臉上顯現。
就在我還處於錯愕時,他又加了一句:“這個飛機起飛的時間,是今天上午十點零八分,也就是說陸向左在機場等你等了一天又一夜。感動嗎?嗬,你這震驚的表情真是可愛,也讓我痛心。”
我訥訥不成言,呆呆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話問出時,我看到他的眼中閃過肅冷,一反常態地笑道:“敏敏,你該先問我是怎麼辦到的。也得怪你,是你逼得我不得不如此做。你居然能撥錯電話撥到我手機上,還又說了那番話,你說我能坐視不管嗎?之前在墓地的時候,我就已經強烈表達了我的意願,顯然你沒有聽進耳朵裏去,所以才會在事後罔顧我的意見,想要繼續跟他出國。”
我怒瞪著他,又不知該找什麼話來反駁,最後隻能遂了他的意問:“那你是怎麼做到這些的?我明明住在家裏的,樓下有慧嫂在,你不可能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翻牆進屋,還把我悄悄帶走。”
大宅的院牆可是挺高的,就算他真能翻得過來,樓底下也安有警報器,會有聲響的,他是如何瞞過慧嫂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轉移的呢?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這連著兩天,應該是用了無副作用的安定藥之類將我昏睡著帶離的。
子傑的回應是先訕笑出聲,隨後揚了揚語調反問:“翻牆進屋?虧你想得出來,敏敏,你要是能常這樣逗我就好了。問題很簡單,光明正大地敲響大門,慧嫂開門後見是我非常驚喜。這種情形下,隻需說跟你定了晚上的飛機去國外補度蜜月,又不想吵醒你,堂而皇之就抱著你出門了。哦,對了,慧嫂還一直送我們到門口,把你的行李都幫忙送上了我的車呢。別瞪我,就是這麼簡單。”
我不想用“驚”這個字來形容自個兒的心情了,應該叫哭笑不得。忘了慧嫂根本就不知道我跟他離婚這件事,可能還以為子傑突然來找我,是在“增進”感情,又聽他編那什麼補度蜜月的謊,估計想都沒想就放行了。
“已經兩個問題了,還有最後一個,你想好要問我什麼。”他淡聲提醒。
我想了好久,挑了個最淺顯的問題:“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