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衝沿著石壁繼續參悟下去。這一路下來,他總結出石壁上留下的應該是一部拳法,一部腿法和一部劍法的戰鬥痕跡。
再走出五裏之深後,他來到了一個分叉路口。
左邊是一條長長的石階,精美絕倫,銀輝遍灑,一直往高處延伸到雲端。石梯上空,紅雲騰空,彩虹倒掛,仙鶴起舞,寧靜祥和,石梯的盡頭甚至出現了瓊樓玉宇的模糊輪廓。整個石梯看起來宛若仙境中的一條天梯。
右邊則是一條焦黑的泥路,寸草不生,黑霧彌漫。破碎的石頭、腐爛的枯木、坑坑窪窪的地表,仿佛被電擊或大火燒毀了一般。焦黑的泥路夾雜著暗黑的壓抑氛圍,就如同一條煉獄之路。
丁衝看得入神之際,赫然從左邊的天梯深處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踏天梯,一步一叩首,至誠者可得吾傳承!”
那聲音充滿了威嚴,讓人不可抗拒,連本能都會產生頂禮膜拜的衝動。
丁衝心神一震,縹緲神靈訣運轉,強大的神識散發而出,才勉強抵擋住了這種無形的威壓。
一步一跪,向天膜拜,才能得到傳承?
丁衝嗤之以鼻。
逍遙的經曆,風波城無數百姓的慘死,讓他對天道的無情有了深刻的認識。爺爺善良了一輩子卻不得善終,無數礦奴的遭遇,讓他對天道始終存有極大的懷疑,甚至是抗拒!
丁衝立於原地,紋絲不動,而石頭也極為反常地沒有去催促。
高空的彩虹、仙鶴,深處的瓊樓玉宇散發出聖潔的光輝,顯得無比神聖。可丁衝卻覺得那個世界離自己太遙遠了,哪怕近在咫尺,他也覺得非常不真實,沒有任何欣賞或崇拜之心。
想到逍遙滄桑的白發,想到爺爺一輩子的勞苦,丁衝猛然長嘯一聲,冷月憑空從手中閃現,凝聚出強大的氣芒,朝著石階斬去!
轟隆!
隻見石梯的前方出現了一道金色的波紋,將冷月凶猛的一擊擋住。空中散發出了一陣漣漪,將一切狂暴的能量瞬間抹去!
丁衝神識運轉,往兩條分道探去。可探到兩個路口之時,皆被擋住了,神識感應無法寸進!
丁衝收回了神識,右手執刀,偏移了身體,往右邊的路口走去。那裏傳來的壓抑、滄桑之感,讓他感同身受,甚至有種傷心難過的感覺。他覺得,這才是他應該走的路,才是接近真實的路!
當他的雙腳踏在焦黑的泥土之上時,內心突然變得無比踏實!
此時,虛空中突然又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神劫之路,毀滅之路,哎!”
這一聲歎息,充滿了不甘,直達丁衝的靈魂,無論縹緲神靈訣如何運轉,都抹不去這一絲震撼。
丁衝一路小心翼翼,沿著焦黑的坑窪之地緩慢前行,發現四周的崖壁俱都漆黑無比,崖壁上的戰鬥痕跡更加猛烈,甚至有著許多不規則的突出紋路,就像樹根一樣,將石壁全部纏繞。
這,應該是石壁被燒成岩漿,然後冷卻之後殘留在上麵的,丁衝猜測。
如此堅硬的石壁,連冷月都劈不出一絲痕跡,是什麼樣的大火,可以將之灼燒成漿?
地麵上,這種岩漿形成的凸起越來越多,有的甚至如同小山一樣。丁衝發現一個角落處有一小塊灼燒之後的石頭,想將之撿起來,可無論怎麼用力,都撿不起來。這塊小石頭已經與整個石質地麵融為一體,異常牢固。
丁衝放棄了,繼續往前走去,他雖然時刻警惕,但一路並沒有發現什麼危險,直到神識查探到了前方傳來一股威壓。
石頭在這股威壓的刺激下,石體本能地散發出一陣黑芒。
丁衝放緩了速度,越往裏,威壓就越重了。當他無比吃力地接近威壓的源頭時,發現前方赫然坐著一個黑色的人影。那道人影坐在道路的中央,看不清輪廓,單手駐劍,無窮的威嚴氣勢從他身上散發而出。
“前輩,在下偶入此地,冒昧打擾了!”丁衝朝著前方的黑影抱拳道。
停頓良久,對方並沒有回應。丁衝再重複了一遍,也是如此。
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繼續往前走去。此時,丁衝每走一步都無比吃力,越靠近黑衣人,威壓就越強烈。當距離黑衣人還有兩百米的距離時,丁衝的雙腿已經開始發抖,全身濕透。
在縹緲神靈訣的運轉之下,他的神識已經發揮到了極限,每前進一步,都是對他的極大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