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爾朱皇後的臉,攖寧心中,暗自翻騰起仇恨的驚濤駭浪,淹沒一切罪惡、一切辜負,絕無平息的可能。
她不能再坐等時機了!她要自己創造時機。
唯有如此,葛郢才不必背井離鄉,她自己,也不必成日裏擔驚害怕自己女兒身暴露。
“那你倒是說說看,想要哀家如何賞賜於你?”太後劉姬突然發問道。
關於這個問題,攖寧早已想好了。
她躬了身,恭謹道:“前陣子從戰場僥幸活命回來,太後認為我年紀尚幼,還缺乏曆練,不足以委以重任。今次小人鬥膽,懇請太後給小人一個任職,無論是驍騎營,還是五軍兵馬司,抑或是宮中羽林衛,無論任職高低,小人都想一試。”
“可你雖進了儀鸞司已快兩年,但大部分時間在南邊戰場,接受儀鸞司各司教的培育時間,其實並不長……”劉姬對此很有些不認同,“說說,為何急於獲得一個任職啊?”
“小人以為,”攖寧誠摯道,“小人除了年紀略小一些,論學識和才幹,都不比同批入儀鸞司的人差,可勝任一官半職。”
“嗬!”劉姬不禁發笑,“你倒是不謙遜,自以為是得很!”
話雖這麼說,但她語氣之中毫無輕蔑之意。
“不過,”她話鋒一轉,道,“哀家還不能答應你。”
攖寧一聽這話,暗自皺了眉。原本她以為,太後會答應安排她進宮做羽林衛的。
看來,是她失算了。
“母後,”這時,爾朱皇後笑容可掬地替她說話了,“這卓司徒少年意氣,有心任職,何不成全了他?依兒臣看,讓他在宮中做個羽林衛隊正,也未有不合適的。”
劉姬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呷了一口茶,隨即板下臉來,不溫不火問:“皇後喜歡這個孩子?她是卓太傅之孫,為人處事倒是很有幾分卓太傅少時之遺風。”
爾朱皇後聽著這一句看似平平無奇的話,卻是臉色大變,忙道:“兒臣隻是看卓司徒任職之心,赤誠之至罷了……”
攖寧看她麵對太後,如此瑟縮畏懼之態,心中又覺諷刺,又感失望。
“說到卓太傅,哀家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劉姬方才側目瞧了爾朱皇後一眼,旁若無人道:“前些日子哀家欲將卓家適齡的女郎賜婚與葛郡小侯爺,倒是無意得知,十四年前,卓家二房繼室嫁到卓家時,就帶了個才剛出生的女娃娃到卓家,說是卓家老二與這繼室在外頭生的。這女娃娃,不被卓家老二看重,倒被卓太傅帶在身邊親為教養了。分明是這般出身,卻偏偏格外得卓太傅疼愛,你說怪是不怪?”
爾朱皇後和攖寧心中皆是一嚇。
難道當年之事,太後已經知道了?
爾朱皇後強作鎮定,笑了笑,道:“這聽起來,著實有幾分古怪。但此事既然發生在卓太傅家,那也就見怪不怪了。卓太傅為人,母後您還不清楚嗎?”
劉姬想了想,歎聲道:“倒也是。不過真是可惜啊!前兩天哀家派去洛城的人回京,告訴哀家,卓太傅生前那樣疼愛的這個女孩兒,前陣子突患重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