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為止聽言,忙道:“有什麼事是我不能代勞的?她身上的傷……”
“他身上的傷本是輕傷,於你們習武之人而言,算不得什麼。”方暨白卻是執意要攖寧去,也不與李為止透露,究竟是何“小事”,非得她相幫不可。
李為止自有些著急,但在老狐狸麵前,他也不敢放肆,唯有隱去心中諸多不解與困惑,恭恭敬敬,且送他離開。
“對了。”方暨白走至門口,突然回頭提醒李為止一句,“防著點兒周懷有。我看他臉上身上的灰燼,不是不小心沾染的,而是自己有意塗抹的。不然,他右手幾根手指的指腹,不會那麼黑。”
李為止一驚。頭前一見周懷有那架勢,他就覺得他表現浮誇,卻原來不是他心思敏感,而是他果然有問題!
“多謝方大人提醒。”他沒有多說旁的,隻謝了方暨白的好意。
方暨白擺手笑了笑,“你別打草驚蛇就好。”
李為止點頭,表示會意。
方暨白離開後不久,攖寧便悠悠轉醒了。
醒來之後,她覺得身上輕鬆了不少。可抬眸一見李為止隔著床幔就坐在外頭,她又感覺身心都不大好了。
她試著起身,卻被李為止一句冷聲“趴回去”,給嚇得一刹不敢動彈。
她感到後背挨了箭傷處涼悠悠的很是舒服,不禁背手摸了摸。恍然發現自己後背的衣服破了個大口子,她立時違背李為止的“命令”,一個機靈翻身坐了起來。
此刻神誌清明,該麵對的,總要重新麵對,該解釋的,總要細細再解釋清楚。她低垂著眼眸,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
“方大人來過,給你解的毒。”李為止站起身,背對了她。
無需再迎接他的視線,攖寧心下輕鬆了不少,抬眸“噢”了一聲。
方暨白懂得醫理救人一事,她自然是知道的。
此刻,誰救了她,如何救的她,都無關緊要。她擔心的,唯有自己女兒身被李為止知道一事,他之後會有何舉措。
她想了想,終於壯了膽子問:“李司教,您不會趕我走吧?”
“先養好傷。”李為止心中早有決斷,“是去是留,等回了皇城再說。”
“李司教……”攖寧聽了這話,不禁著急起來,“您別趕我走!不然我吃了這麼多的苦,做了這麼多,一切就都白費了!留在儀鸞司,對我太重要了!您就行行好,別趕我走,行嗎?”
李為止不置可否。他甚至不接這個話題,以萬分平靜地語氣告訴她道:“身體若無大礙,去柳川巷一趟,方大人有事要交代與你。”
攖寧見他現在不想談論自己的去留,遂也關了話匣子,疑惑問:“方大人有事交代我做?何事啊?”
“他不肯告訴我。”李為止陡然回轉身,不無氣惱地看她,懷疑問:“昨夜你與方大人還說了什麼話,是瞞著我的?”
“……沒有啊。”攖寧忙是搖頭,“沒有。”
李為止一雙眼睛直盯著她,絕不希望在她眼裏看到任何欺瞞。
他認為,他與她相識近兩年的情分,事到如今,他又知道了她其實是女兒身的秘密,她對他,不該在旁的事情上還藏著掖著,她該對他坦白一切,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