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庸點了一下下頷,看著攖寧的目光,不無憐憫。終於,他肯定了她心中所想,“山下那幫人,武功出路有數,若我沒猜錯,該是宮中羽林衛。”
宮中羽林衛……攖寧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木掉了,不知道揪心,不知道疼痛,亦沒有傷感。
她茫然地撇過身去,無有目的地走出幾步,直至視線無意落在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劉九陰身上。
玉慈還在為其診治,因為緊張和焦急,出了滿頭的汗。
插在劉九陰身體裏的半截刀刃,終於被她取出來了。待她包紮好傷口之後,雲空小尼方才敢上前,用布巾為其擦汗。
她又切了劉九陰的脈搏,良久之後,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攖寧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問:“他怎麼樣?”
玉慈抬頭看了她一眼,方才站起身來,告訴她道:“他一向福大命大,這一回,也死不了。身上的麻藥過去,半個時辰,差不多就會醒過來了。”
聽言,攖寧胸口壓著的巨石也落了地。
玉慈又道:“我去做幾個止痛的藥包。”
“……”攖寧本以為,她會質問她的十三弟因何會受這麼重的傷,並做了坦誠相告的準備,卻不料她就要去忙了,隻得點了頭。
此後,她一直守在劉九陰床邊,直至他身上麻藥的藥性過了,因為傷口的劇痛而汗涔涔地醒來。
“我說過……”醒來見到攖寧,他第一句話便是,“會活著回來。”
他笑著,還是那麼不正經。
攖寧哭笑不得,唯有歎息一聲,隨即囑咐道:“好生歇著,別說話了。我去給你倒杯熱水來……”
她才要起身,劉九陰卻抓住了她一隻手,不無得意地問道:“我為你出生入死,現在,總該能占得你一點真心了?”
攖寧正覺得尷尬不知該如何回話之時,玉慈並著雲空小尼進得屋來。
見到玉慈,倒是劉九陰先一步鬆開了抓著攖寧的手。他望著她,甜甜地喚了一聲“八姊姊”。
玉慈瞥了他一眼,卻是冷著臉道:“佛門清修之地,哪裏還有你的八姊姊?叫我玉慈師太。”
劉九陰隻是笑,倒沒有耍嘴皮子。
“雲空,”玉慈回頭看向雲空小尼,吩咐道:“帶兩位施主下去歇息,這裏有我照顧就行了。”
便是如此安排,劉九陰也乖乖地沒有多話。攖寧就算想留下照顧,也沒機會了。
“隻怕那些刺客很快就能找到這裏。”詹庸驀地提一句。
攖寧心裏也有這番顧慮,不禁看向玉慈。她總覺得,劉九陰這個姊姊,高深莫測得很,想必,她心裏是通透的。
果如她所料,玉慈想也不想便告訴他們,“可放心在我這裏住下。”
她並不做解釋,但見她如此信誓旦旦,攖寧便向其施禮做辭,並著詹庸,隨雲空離開了這間屋子。
待他們離開之後,玉慈立馬板下臉來,坐到了劉九陰的床邊,一邊給他敷上止痛的藥包,一邊道:“原來是個女的。為了一個女人,險些丟了性命,值得?”
“是我要娶來做妻子的女人啊。”劉九陰自鳴得意,似是為自己此次受傷,感到無比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