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薩,拉薩,我帶著小小的儀式感小心踏上拉薩站的站台。
我想象著第一步踏上這勝地的殊勝,當腳底踏實著地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了我心裂開的聲音,沒有任何不同。
嗬,果然是閉嘴久了,連這麼細小的聲音都能聽到了,頭腦又開始對我展開無盡的嘲笑。
我甩甩頭,將背包調到胸前的位置掛起,狼狽地拖著拉杆箱向出站口走去。
麵對那個嘲諷的聲音,我又一次落荒而逃!
拉薩的陽光明媚而晃眼,望著周圍遮麵、戴帽、墨鏡、長袖的各色“武裝分子”,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逃亡”真的是有多狼狽。
除了墨鏡,我一樣未備。
我抬頭望了望這明晃晃的天空,空氣裏彌漫著的卻是清冽。
我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司機是個中年的藏族漢子,我自己把行李搬上了後備箱內,坐上副駕座,將手機屏幕朝向司機,上麵是攜程上酒店名字和地址的信息。
藏族司機朝我看了看,伸出一個手掌,“50”。
我無所謂地點點頭,工作這麼多年後,唯一的好處就是出門不用再委屈自己了,望著反光鏡內漸漸遠去的那些候車的年輕人的身影,我好像終於找到了一絲愉悅。
原來這就是拉薩,沒有高樓,道路還算寬廣,大部分建築都偏老舊,沒有想象中浪漫的藏族風格,這就是拉薩?
我轉過頭去看了看開車的藏族司機,想了想卻還是把心中的疑問咽了下去,繼續扭頭看向窗外。
這個拉薩有點讓我失望,我千辛萬苦逃來的這座城市,就隻是這樣麼?
沒有浪漫的情懷,沒有異域的風情,傳說中的聖地呢?
車子隨著我不斷叫囂的思緒緩緩駛入了布達拉宮廣場前的大道,那就是布達拉宮?我呆呆地對它行著注目禮。
可惜布達拉宮是在靠司機的那一邊,我的一半視線被藏族司機那黝黑的腦袋遮擋掉了。
但就在第一眼望見它的瞬間,那個叫囂的聲音好像就不見了,我感受到了久違的寂靜,如甘露一般滋養進我的心田。
這就是聖殿的神力麼?
“布達拉宮……”司機看到了我的失神,似乎想要表現一下他的友善。
我木然地看了眼他,點了一下頭,迅速又將視線調向正前方。
離開了上海那個我一直生存著的世界,我連一絲一毫的偽裝都懶得再做,哪怕隻是嘴角的一個抽動,都讓我懶得去造作。
如果這時候有人問我什麼是旅行的意義,我會回答他,不用裝。
當然,是用寫的,因為,現在我是啞巴,真是從一個戲跳入另一個戲,這才是旅行真正的意義吧!這回我真的笑了。
藏族司機詫異地看了我一眼,繼續開著他的車,而我也繼續著我的旅行的意義。
過了布達拉宮,道路兩邊的房屋風格漸漸不同了起來,有那麼一點點藏式的感覺了,看來是離八廓街越來越近了。
八廓街,我整了整胸前背包的肩帶,拖起拉杆箱走在八廓街外的步行道上。
訂的客棧是在八廓街內,為了更好的體驗藏式風情,我選了一所藏式客棧。
有所得就必然有所失,多年的職場打拚,讓我早接受了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
所以我現在也就能毫無怨言地拖著沉重的行李行走在海拔三千米的高原之上。
幸運的是,我好像還沒有任何高反的征兆,除了稍微有一點點的小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