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要對姑娘好點知道麼?”其中一個年齡稍長的男子忽然開口對著謝望叮囑道。
“是啊是啊,這姑娘不容易……”其他幾個人也都附和起來。
謝望忍著笑意向他們鄭重點頭,我卻因為他們突然的關心而感動起來。
我與他們隻是萍水相逢,他們卻毫不吝惜地表達著對我的關切,這樣的心靈在擁堵的上海是見不到的。
不是心底沒有那份關切,而是上海的擁堵將這些自然的情感流露都堵在了心底最深處,完全沒有出來的機會。
難怪謝望會對這些蒼茫廣闊的地方如此著迷,我想我也漸漸讀到了它們的魅力,在這些廣褒無垠的天地之間,人的心胸亦變得寬廣起來。
所以如果我以後有了小孩的話,一定要讓他們生活在一個有院子的地方,這樣他們的心中才會有一方寬廣。
忽然意識到我在想什麼之後,我的臉上又是一燙,因為那畫麵中出現的是我和謝望還有我們的兩個孩子。
我已經於不知不覺中接收了他剛剛的那個說法。
我再一次在心底感歎,人心真的是最脆弱可欺的地方,隻是一句玩笑話,卻都有可能不知不覺滲入成自己的心中所想。
你以為你在堅定地走著自己的路,可這條路真的是你自己選的麼?
我什麼時候想過要生兩個孩子了?我狠狠地瞪了謝望一眼,謝望被我瞪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惹你了?”
這個時候小賣部的人將今日的鑰匙管理員找了過來,我們遂告別眾人,跟著那人向村後的山頂爬去。
那壁畫的岩洞竟然在後山的山頂之上,我遠遠遙望山頂,還真有點距離呢。
“累不累?”謝望拉著我慢慢走著,那管鑰匙的人走得很快,我很明顯地已經跟不上他的速度。
“師傅,我們走慢一點好麼?”謝望朝著那管理員喊道,他的速度這才放慢了下來。
對方明明是個六七十歲的老者,卻能夠健步如飛,我有點汗顏起來。
那名老者在放慢下腳步之後開始研究起我們倆來。
“好……好……”他指著我和謝望的墨鏡,一臉的豔羨與高興,看得出來他會的漢語很少。
“你喜歡這個?”謝望指了指自己的眼鏡。
“嗯……嗯……”那老人家又拚命點了起頭來。
“痛……痛……”他指著自己的眼睛。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發現他的眼睛紅紅的,不時有眼淚在眼角邊溢出。
一種疼惜的感覺襲上心頭,我知道藏區的陽光特別刺眼,很多藏人都有眼部疾病,可這個認知以前都隻是一個停留在我腦海之中的概念。
而這會他真真切切地呈現在我的麵前,生活的不易在這一片土地之上時刻都在演繹著。
老人家的衣衫很破舊,和大街上的乞丐不遑多讓,我想掌管鑰匙也是村子裏對他的一個照顧吧,因為每個上去的人都需要支付他二十元錢。
在仔細看到了他的眼睛之後,謝望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墨鏡摘了下來,他伸出手輕輕地將眼鏡在他鼻梁和耳朵上架住。
那名老者立刻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而我呆呆地看著他,這一刻的他正背對著太陽,一團金光在他身上閃耀。
“走吧。”他牽起我的手繼續往上走去。
我卻並沒有動,踮起腳尖來輕輕親吻了一下他的眼睛,這一刻的他真的是帥呆了。
“帥。”我在他胸前寫下了一個大大的“帥”字,然後嬉笑著向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