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約定,淩依依去了廖可指定的地方,她刻意打扮了一番,以至看上去沒那麼倦怠,她是從不化妝的女生,所謂的打扮僅僅是從衣著和精神上而言。
在一高樓前停下,她望了望,可謂驚歎。
前台的谘詢問她找誰,她如實說了某某人的名字,那位美女笑容可掬的讓她稍等,不一會,似乎征得應允,帶著她上了第三樓。走在她身前的女人,約二十五左右,端莊優雅,她輕叩了一間房門,抬頭一看,董事長辦公室。
聽見一聲‘請進’,女人輕聲細語了什麼,便退了出來,對淩依依說:“你可以進去了。”
她悄悄的走了進去,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起來,辦公室不算大,卻稱得上氣派,辦公桌被整齊的井井有條,黑色的沙發給人肅穆之感。
“你就叫淩依依?”問話的是一位年紀稍大的男人,目光給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將顧盼的目光收回,眼前的男人,發間夾雜了銀絲,額頭上有微微的細紋,他平靜的看著她。
“你好,你就是朱先生嗎?”她自我介紹,“我是來應聘家教的。”
男人是客氣的,他站起身說:“你隨便坐吧。”
她點頭,雖然拘束,卻硬著頭皮在沙發的邊角坐下。男人言歸正傳,他說道:“其實,我已經預定了人選,我是看在侄兒的份上,勉強答應見你的,說說你有什麼特長吧?”
她有特長麼,異於常人的。
第一問就將她卡在了門外,她不停的玩捏著手指,咬著唇,渾身不自在似的。他仿佛看出淩依依的緊張,說道:“你不要有心裏負擔,是什麼如實回答就行了。”
廖可臨走時,就告誡過她,她即將應聘的人,性格十分挑剔,如果初印象太差的話,幾乎不會考慮錄用她。但是,過分狂妄的人,亦會引起他的反感。其中,得靠她隨機應變,拿捏得當。
廖可還說過,如果成功,將獲取的報酬不菲。
在如此誘人,而她又渴望一份工作的驅使下,她決定試試。
她不斷的開導自己,淩依依啊,無論成與否,千萬不要退縮。她悄悄的做深呼吸,再次對上他的目光時,竟有了那麼幾分從容。
“嗯……”她整理著思緒,“特長吧?興許沒什麼特長,不過我保證能教好你的孩子,若沒達到預期的效果,我可以隨時走人。”
“聽說你是學校的佼佼者,你爸媽是做什麼的?”他隨便拉扯起家常來。
沉默了半響,她喃喃地說:“他們在很早就去世了。”
淩依依之所以會說爸爸去世了,是因為從未謀麵,也沒給她像其他孩子一般的溫暖,權當他在她的生命裏消失了,未嚐不可?
男人一怔,從未想到這樣的結局,眼前這個麵帶幾分怯意的女孩子,重新打量時,仿佛在她肩上背負了沉重的包袱。
“對不起。”男人道了歉,揭開別人的傷疤,是會讓曾經再撕心裂肺的疼一次,是多麼不情願回憶起的過往。
每個人都有一段過往,包括這個成功的男人,所以窺視別人的傷口是羞恥的。
淩依依幹癟癟的笑了下,蒼白得如同融化的蠟燭。他對淩依依說道:“那麼明天去我家試試吧,當然還沒正式聘用你。”
男人留給了她新的地址,讓明早九點準時到。
淩依依從辦公室裏出來,麵紅耳赤,麵對天廣地袤,壓抑瞬間被釋放開去。可是冬天的溫度那麼涼,很快就恢複了幹癟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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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校園已經封閉了,她們三姐妹租的小窩也到期了,她這才感覺到舉步維艱四個字的沉重,出來的時候,除了沒帶衣物,甚至連隨身的包也忘了拿,裏麵可是有她的卡和一些現金,回家去取吧,豈不是很沒麵子。
既然已經是潑出去的水,他決定一條道走到黑。
又冷又餓的街頭,隻是看著飯館裏吃得津津有味的人們,咽了咽口水,絕望的離開。她坐在夜晚的燈光下,看著人來人往,突然豪壯的想起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傻嗬嗬的笑了笑。
舉目無親,饑寒交迫,怎一個淒涼了得。
街燈下的人散了,街道上的車輛也少了,可是她還沒離開的打算,因為她不知該往哪去,隻是呆呆的坐著。腳下感覺冰涼了,像結了冰塊一般,她微微一活動,腿腳已經麻木了。
甚至一輛出租車在她跟前停下,問她想去哪,可以載她一程。因為出租車司機看見她一動不動的坐了幾個小時。
她微微的笑,說不必了。她能去哪呢,哪裏是她的歸宿?是繼續等嗎,又將等誰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