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鬧,是因為對他的憐愛,她守候在一座空樓裏,被寂靜壓得喘不過氣來,偶爾的天空,會灑下金色的線條,穿過明淨的窗玻,在地板上映照出矩形的條紋。
她呆呆的站在窗前,像一棵行將就木的老樹樁,迷惘的看著下麵的街道,她開始知道,早晨八九點,是人潮的高峰,上學的,上班的擁擠在那條馬路上,而正午時分,卻也是人潮高峰。
她喜歡看形形色色的人物,隻是旁晚的時候,聽著嘈雜的聲音,也看不清有多少腳步經過,於是有幾分失落。
想一眼從淩亂的隊伍裏,尋覓到陸遠舟的身影,然後小小的興奮,但是沒有,隻有到了晚間的時候,他才會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
那天,她看見了餐館裏迎出來的身影,太過於深刻,她擦了擦眼睛,努力的俯視下去。是淩依依,她高興起來,臉上浮現出笑意。
見淩依依一直在餐館裏沒出,她按捺不住,匆匆下了樓。
人老了,腿腳便不那麼的利索,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她所在的樓到了底層,望了一眼,大致判斷了方向,朝一家生意興隆的店走去。
淩依依穿了工作服,臉上是盈盈笑意,下麵的顧客各種要求,她盡量的滿足著。
奶奶鑽了進去,差點絆倒一位傳菜員,最先發覺她的是馮成傑,他上前攙扶起她,關心地問:“奶奶,你是來吃飯的嗎?”
“找人的。”奶奶指了指淩依依,因為忙碌而臉頰微紅的她。
“淩依依,找你的。”馮成傑扯著嗓門喊了一句,發覺奶奶在人群裏毫不起眼。
平凡大眾裏的一員,是那麼的卑微。淩依依鼻子一酸,丟下手中的活,對客人說了句道歉的話,朝門口擠去。
“奶奶,你怎麼來了?”淩依依攙著她,一臉驚訝。
她樂得咧開了嘴,埋怨道:“依依,你在這工作怎麼也不告訴奶奶一聲,或者奶奶陪你,或者你來陪我。”
嘈雜聲裏,有人高喊了一聲服務員。淩依依不得不丟下她,一邊尋問,一邊朝奶奶的方向看來。
空氣裏,喧鬧,飯香,混合著這個冬季的冷冽。
奶奶在靠門的位置坐下,看著淩依依忙碌,偶爾,在她望過來時,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笑。從熱鬧到清冷,近兩個小時,當餐館漸漸安靜下來時,何輝走上去,問道:“奶奶,你坐這不吃不喝,是在等人嗎?”
她點了點頭,見淩依依正拿掃帚打掃著地麵,何輝招了招手,吩咐道:“馮成傑,你去幫忙。淩依依,陪老人家回去吧。”
“謝謝老板。”淩依依丟下掃帚,飛快的奔到奶奶身邊,拉她起身,“走吧。”
馮成傑任勞任怨的打掃著衛生,何輝走近他身邊:“月末給你漲獎金。”
“謝謝老板。”馮成傑更加賣力的工作起來。
淩依依開始有些埋怨起陸遠舟來,將老人家丟在家,她不孤獨麼?而且,這麼高的樓層,如果出了事,怎麼辦?
學校的鍾聲響起,淩依依知道是預備鈴,她尷尬地說:“奶奶,該上課了,你好好呆著,有空再來看你。”
本想留下她,但學業為重,奶奶欲言又止,目送著她消失在了門後,留下她失落惆悵的心。
淩依依挎了斜挎包,踏上自行車,朝學校行去,車輪飛快的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