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皇帝的過去(1)(1 / 2)

赫梯帝國曾因皇位爭奪而陷入內戰之中。因此古國時期的赫梯皇帝鐵列平於公元前十六世紀後期進行了改革,確定了王位繼承的原則,即首先應由長子繼承皇位,長子如果不在,由次子繼承,依此類推;如果沒有王子繼承,就讓長女選擇丈夫做國王。

這條皇位繼承法,使得皇室內部互相爭鬥殺戮的問題得到了解決,不再有皇子為了爭位而弄得血流成河,生靈塗炭。赫梯也因此而昌盛起來,赫梯朝著鐵列平心目中的道路一步一步前進,逐漸壯大。到了蘇皮利盧烏瑪斯一世繼位,赫梯已經位列於美索不達米亞高原上霸主的地位。

在蘇皮利盧烏瑪斯一世三十歲的時候,他的皇妃又為他添了一個幼子,據說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美索不達米亞的平原上驟然刮起一陣龍卷風,肆虐著諸國,卻唯獨隻與赫梯打了一個擦邊球,之後就消散在平原上。因此祭司在其滿月的時候,以暴風雨神的名字命名,取名為薩魯·姆爾希理,是蘇皮利盧烏瑪斯一世的第十一皇子。他的出生注定了和皇位無緣,無論他將來多麼傑出睿智,隻要鐵列平的皇位繼承法還存在,那麼他注定隻是一個皇子,除非他的皇兄們都死絕了,否則他不會和皇位沾上邊。

蘇皮利盧烏瑪斯一世的皇妃是來自斯米利亞帝國的正統公主,氣量和智慧並不是一般庸俗女人可比,可惜即便如此,她也仍舊有著與一般女人同樣的弊病,那就是虛榮心。她很清楚,她所生的長子奴旺達二世會成為自己坐上皇太後之位的康莊大道,即使在皇帝駕崩後,她依然可以榮享尊貴無比的地位與權利,而幼子對她來說可有可無,他的存在絲毫不會給她帶來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因此,她把所有的母愛都給了長子,而薩魯剛出生就被扔給了乳母,她從不過問。而蘇皮利盧烏瑪斯一世是個十足十的好戰分子,常年在外打仗,攻城略地,伴隨兒子成長這樣的事,不在他人生規劃裏,皇子的出生在他的腦海裏通常僅限於取名的那一刻,他唯一重視的兒子就隻有可以繼承皇位的長子而已。

正因為如此,薩魯·姆爾希理的出生便注定了被忽略,確切地說是被徹底遺忘了。

在他的童年時代,沒有任何被母親疼愛過的記憶,也沒有被父親擁抱過的感動,有的隻是一個白發蒼蒼,有著溫暖笑容的老婆婆——米蘇瑪。一個六十歲,胖墩墩的老婦,他的乳母,也是唯一真正疼愛他的人。在他因為第一次尿床而哭泣的時候,隻有她在身邊安慰和鼓勵,在他因高燒肆虐痛苦萬分的時候,也隻有她握著他的手衣不解帶的照顧,在他因為噩夢害怕得無法入睡的時候,也隻有她在身邊守護,並唱著溫柔的童謠,哄他入睡。米蘇瑪的存在在他沒有母愛疼愛,沒有父愛嗬護的日子裏,成了唯一能讓他感受到親情嗬護的搖籃,而父母這個名詞在他心裏比白開水還要淡薄。

在米蘇瑪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即使沒有父母的疼愛與重視,他依然像個小天使般的快樂。在七歲時,他開始了皇子的教育課程,在清晨與除了皇太子以外的皇兄們一起學習,他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出色,每每得到教育官的讚賞後,他都會飛奔回去告訴米瑪蘇,而她總會高興地為他準備最喜歡吃的醃棗糕以示鼓勵。他不奢求任何華貴的賞賜,也不盼望能和其他皇子一樣有母親贈送綴滿寶石的寶劍,他唯一想要的隻有一抹能令他感到嗬護的笑容,那就是米瑪蘇笑起來連眼睛都看不到的笑容。

但他的出色卻成了眾多皇子忌恨的對象,更是妒忌皇太子努旺達二世情緒下的替代品。因為他們同樣無法成為皇帝,他們沒膽子去招惹將來會成為皇帝的努旺達二世,隻能將怨恨撒在這個最小的皇子身上。出生在皇室這個融合了爾虞我詐、爭權奪利的大染缸裏,他們沒有所謂兄弟情誼,有的隻是一己私利;不甘、怨恨、欲望都化成一次次的欺淩加諸薩魯身上。剛開始,他們也隻是用些小手段,比如,毀壞他的書寫工具,在他的膳食裏加點蟑螂、狗屎的調味料,玩遊戲的時候不許他參與,讓他站在角落裏看著他們嬉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嫉恨就像長在土裏的種子,隨著時間流逝,長成了大樹,皇子們的手段也開始變本加厲,加上未見任何人來嗬斥他們的行為,他們開始越發張狂,他們將薩魯綁在樹木上用鞭子抽他,或是在他身上綁根繩子,然後再將不會遊泳的他丟進池子裏,任其在池子裏拍打水花,尖叫救命,等他快淹死的時候,再把他拉上來。每當他們的母親在罵他們為何不早點出生,將怨氣撒在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們便會加倍的返還在薩魯身上。他們用腳踢他,用拳頭揍他,對他的哭喊聲置若罔聞,有時也會將他關進神殿裏的暗室幾天幾夜,不給任何東西吃,等到心情好了才會放他出來。

總是被折磨得遍體鱗傷,鼻青臉腫的薩魯卻從未怨恨過這些欺負他的皇兄們,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喜歡他,是不是他做錯了什麼,他哭泣著撲進米瑪蘇的懷抱問著:“我是不是真的那麼討厭,為什麼父皇母後、皇兄們都不喜歡我。”

為他治療傷口的米瑪蘇隻能忍淚將他抱在懷裏無言以對,心如刀割,她隻是個乳母,沒有任何權力和地位。她曾經苦求著皇子們住手,結果回應她的是同樣的拳打腳踢,她也試圖想去求見皇妃,可是皇妃正在為皇太子二十歲的生辰張羅著節慶事宜,隻是隨手扔了幾顆金子給她。她哭求無門,隻能每日每夜地替他治療一次比一次更多的新傷,任由淚水落在他背上橫亂交錯的鞭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