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21世紀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在三千年前的古代社會,反而成了一種對貴族的褻瀆。死了一個奴隸就跟死了一隻螞蟻似的,所以當安塞派士兵捉拿埡什的時候,他顯然不以為意,甚至出言不遜,對他來說這與其說是罪行,不如說是醜聞。他之所以沒有直接承認,是覺得自己竟然在酒醉的時候去強暴一個奴隸,如果傳出去會是個笑話,其他貴族子弟不知道會怎麼去嘲諷他。
沒錯,隻是醜聞,而不是罪行。
所以,他極力遮掩,免得傳出去之後讓人貽笑大方,另外他也得顧及一下他的父親,要是讓他知道了,指不定又會把他送到哪個鄉下野地去留守。
至於前來捉拿他的安塞,他是非常看不順眼的,不僅在政壇上兩人的父親是死對頭,更重要的是在官場上,安塞總是和他對著幹。而且每次碰麵,安塞都用一種不屑到極點的眼神看著他,讓他想起來就有氣。
新仇加舊恨,當下兩隊人馬就劍拔弩張起來,很快演變成了拳腳相向。
但長期沉迷於酒色的埡什怎麼可能是安塞的對手,結果他還是被捉了起來,臉上更是掛了彩,還算俊美的臉變成了又紅又腫的豬頭。
任憑他如何叫囂辱罵,安塞都充耳不聞,直接讓侍衛送他入大牢。事情至此,也算是解決了一半,而明早的朝會,他就會以仲裁院士官的身份向皇帝、皇妃及元老院公布埡什的罪行,由這三方來最後下判決。問題在於元老院裏加布特大人絕對不會大義滅親,更何況埡什是貴族,即使殺了一百個奴隸也未必能定罪,最多降職處分。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皇妃直接授命,按照赫梯法典,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他出場的必要。
但,今時不同往日,赫梯皇妃絕對不會隨隨便便了結此事,恐怕明早會有一場好戲了,皇妃殿下的怒氣可不是那麼好平息的。
想到此,他勾起嘴角,顯得有些興奮,渾身充滿了幹勁。
明天,他拭目以待。
可惜,事情並沒有安塞想象中的順利。當晚,身處牢籠還大放厥詞,以他老子的權勢為籌碼向獄卒威脅恐嚇的埡什便被放了出去,而下達此命令的人便是赫梯權力最高的皇帝陛下。皇妃殿下整個人就像原子彈爆炸似的,讓平靜的夜變得不再平靜。
是夜,黑暗潑墨似的渲染了整個哈圖沙什城,燈火通明的皇宮走廊上倏地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巡邏侍衛的眼前迅速闖過一抹月白色人影,她周身都籠罩著一層憤怒的火焰,讓所見之人不自禁地退避三尺。
跟在阿爾緹妮斯身後的麗莎拚命地想要阻止她前進的步伐,但不管她怎麼規勸,阿爾緹妮斯就像一團火球似的直往議事殿方向衝去。
“皇妃殿下,請您息怒,陛下一定是有原因的。”至於什麼原因,她是壓根兒就不知道,但她卻清楚,要是不在此時勸阻皇妃前往議事殿,那麼等她和皇帝殿下碰麵了,場麵一定很恐怖。
“我現在就是要去問他原因。”阿爾緹妮斯完全不理會麗莎的勸阻,心頭的怒氣讓她隻想當麵問清楚。
“那也要在殿下您冷靜的情況下。”現在她這個樣子不像是去問清楚原因,反而像是去殺人的。
“我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當她聽到安塞派人傳達的消息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鐵證如山,犯人卻連審訊都沒有就給釋放了。那是一個殺人犯,一個罪不可赦的人,就這麼給放了,甚至連理由都沒有,冷靜早在那一刻消失得一點也不剩了。
“等陛下回寢殿的時候,您再……”為今之計,就是一個字——拖。她現在正在氣頭上,絕對不可能與陛下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說不定還會演變成一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