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四、五天,你連一天撐不住,你看你……”像是應了他的話,伊斯沒走到門口,雙腳就癱軟的無法支撐他,幸好他眼明手快,扶住他。
“你不要管我。”揮開他攙扶的手,他想站穩,卻力不從心。
“我不管你,誰管你。”他的話氣得塔卡暴跳如雷。
“那好,帶我回赫梯,或者我一個人回去。”
一個人回去?那他還不死在半路上。
塔卡急躁的扒了扒頭,看他是鐵了心要走,無奈之下,隻好應了他的要求,總比讓他一個人死在半路上好。
“好,我答應你,但是現在走不合適,你總要等到天亮吧,還有要準備食物和水,你肯定不會住驛站,對吧?”塔卡想,能拖多久,就多久。
“那你現在就去準備,要快,否則我就自己走。”伊斯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看來這辦法沒有用,“好吧,好吧,我什麼都答應你,我這就去準備,你躺到床上去,休息一下,你看你的臉色,比海邊的白沙一個顏色。”
伊斯沒有躺回床上,隻在椅子上坐下,“你可以去了,快點。”他喘息著,額頭的汗又冒了出來。
塔卡真是拿他沒轍,隻好迅速奔出去,順便吆喝侍女們熬藥,因為有人快斷氣了。
破曉的時候,塔卡扶著伊斯上馬,但是他連韁繩都握不住,隻好找了個人和他共騎,免得他半路上摔下馬。
他則趁伊斯不注意,讓人先行一步帶信給卡布斯,通知他,有個不要命的要回來了。
三人兩騎,便上了路。
路上,塔卡又想到,伊斯不知道阿爾緹妮斯的眼睛瞎了,要是讓親眼看見了,他會不會吐血,他可是他們這人群中最寶貝阿爾緹妮斯的了。
煩惱的事情一大堆,但是他是個粗漢子,不懂得這些,想著船到橋頭自然直吧,最重要的是讓伊斯活著回赫梯,要不然又要擔心阿爾緹妮斯了。
收到塔卡的通知的卡布斯,一知道伊斯不要命的正往這趕,不禁咒罵了幾句,顧不得手上的活,立刻找到奧利,讓他趕快派人去接他,奧利聽了,也是氣急攻心,二話不說,帶了個小醫官,親自騎馬去接他,因為以塔卡的粗心大意,伊斯指不定會怎麼樣。
卡布斯則留在宮裏,照例給阿爾緹妮斯診察身體。
又是每日清晨散步的日子,但陪著阿爾緹妮斯是麗莎,坐在花園的石椅上,阿爾緹妮斯有些神情恍惚,麗莎叫了半天,她都沒回應,獨自沉浸在自己思緒裏。
薩魯,是怎麼了?越來越覺得他忽冷忽熱的,有時候溫柔能掐出水來,有時候卻冷淡得跟冰一樣,她想不出來,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問題出在哪。
那個瘋狂又火熱的夜晚後,他像是刻意疏遠她,每次等到她睡著了,他才回寢殿,等她醒來的時候,他早已去處理政務了,整一天都見不到他的人。
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了?
越想越覺得有古怪,卻偏偏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想著,她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是奧利和卡布斯,還有……陌生的,又覺得熟悉的腳步聲,聽起來走路的人似乎讓人扶著,雙腳的腳步聲是不一樣的。
麗莎回頭,就看見卡布斯和奧裏連個攙扶著一個人,那人讓麗莎一眼就認出來了,清霍俊逸麵容帶著和煦可親的笑靨,雖然憔悴,但那雙看到阿爾緹妮斯時的眼睛,亮得讓人忽略了他一臉的病容,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阿爾緹妮斯,見到她安好,像是鬆了一口氣,癱軟的靠在奧利身上,“是奧利和卡布斯嗎?還有是誰?”
癱軟在奧利身上的伊斯,在看見她沒有焦距的眼睛,胸腔一陣痙攣,她看不見,她看不見他是誰?
和煦可親的笑靨像是冰雪覆蓋,僵得沒有了表情。
他看向奧利,再看向卡布斯。
兩人是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他剛到哈圖沙什城,就不顧一切的要見阿爾緹妮斯,他們根本攔不住,何況跟他說她失明的事情。
伊斯從他們眼裏得到了答案,她的眼睛看不見,她竟然失明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那雙璀璨的紫眸曾經是那麼美麗,彩華萬丈的,現在卻空洞的沒有神采。
怎麼會!?
一陣氣血翻滾,他止不住的咳嗽。
“誰?誰在那裏。”阿爾緹妮斯側耳傾聽,這聲音有些熟悉,可是因為不是說話,她聽不出。
“阿爾,是……是伊斯!”卡布斯回道。
聽到這個名字,阿爾緹妮斯驚喜的大叫,“伊斯,你回來了。”她雙手在空氣裏摸著,興奮極了。
她那副模樣,看在伊斯眼裏卻是刺痛難忍。
麗莎扶著阿爾緹妮斯走了過來,伊斯還在咳嗽。
“伊斯,你怎麼了?咳得這麼厲害!”
伊斯忍下咳嗽,等到能說話了,才答道,“隻是感染了風寒。”苦澀眼中,在看到她失明的樣子後,更是苦澀得閃出淚光。
“是嗎?卡布斯有看過嗎?”她關心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