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巨蟒的腰腹上部被張宏掏了個又大又深的血洞,雖然還沒挖到心髒,可巨蟒仿佛感到了慘若淩遲般的劇烈疼痛,它翻滾的頻率越來越高、搖擺的幅度越來越大,像狗急跳牆似的用嘴巴亂咬、尾巴亂打,可這虛張聲勢的雷霆之怒好像紙老虎,根本無濟於事,原來,人家張宏已經蜷縮著身子,鑽進了那個又大又深的血洞,正在熱火朝天地進行著不眠不休的挖掘作業……
“媽的!怎麼還沒看到心髒啊?”張宏焦急地蹲在那個血洞裏,兩隻鷹爪拚命地抓扯、使勁地掏挖,深深鉗入血肉的兩隻腳爪牢牢地穩固著他的身軀,不致於隨著過山車似的狂飆而被甩到洞外,他全身都染透了恐怖的血色,滿頭滿臉都是黏糊糊的粘稠感,實在太難受了!可那又腥又臭的東西還在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張宏忍不住呸了幾口、抹了把臉,又繼續埋頭苦幹,他可不敢耽擱時間,雖然這個地方相對安全,還有吃有喝……當然,那東西實在太惡心了!
“畜生!老子就是搞錯了方向,挖不到心髒,也要把你弄成兩半!老子就不信,你還能一條變兩條?像蚯蚓一樣……”張宏雖然摸到了巨蟒的骨頭,卻沒找到它的心髒,但他不可能放棄豐碩的勞動成果,冒險鑽出血洞,重新確定方向,隻能在原有基礎上擴大戰果……
當然,他挖掘時改成了偏左和偏右兩個方向,雖然費時費力,但隻要挖到心髒,那就事半功倍!就算挖不到心髒,若能打斷它的脊椎,那也算大功告成了!可這畜生的脊椎又粗又硬,像特大的鋼筋一樣,我可沒有屠龍寶刀啊!唉……如果我實在打不斷它的脊椎,就隻能在它身上挖個對穿的肉洞了,不過,受了過度流血的重傷,這畜生就算不死,也丟了半條命,我再乘機逃走,它哪裏還有追擊的力量和速度?
張宏一邊緊張地思考,一邊辛勤地工作,忽然,他的左手碰到了一個觸感特別的東西,似乎正在起起伏伏地跳動,張宏興奮地大叫,立刻加快了速度、增大了力量……
這時,巨蟒的憤怒和瘋狂也衝到了巔峰,讓潛身血洞的張宏好好領教了飆車翻飛的頭昏腦脹和煩惡難受,他隻好暫時收工,手腳配合抓緊血肉,緩解一陣陣惡心的翻腸倒肚,可還是忍不住嘔出了一些腥臭的爛肉……
激烈翻騰之後,巨蟒可能又痛又累,速度漸漸放緩,動作稍稍收斂,張宏立即抖了抖精神,擺好最佳的進攻姿勢,將全身力道貫注於手臂,朝那顫動的地方猛然插入……
巨蟒好像突然遭受電擊,反應強烈地彈跳起來,然後又開始激情地表演颶風來襲的氣勢洶洶,不過張宏已經習慣了這位飆哥的發泄方式,無論它飛沙走石還是吞雲吐霧,張宏的腳爪都像生根似的釘在了血肉之中,兩隻尖銳鋒利的手爪則狠狠地插入並且抓住了那顆顫抖的心……
張宏知道,這個攸關性命的東西可能碩大無比,他未必能夠順利地挖掘,這可不像在平穩的土地上挖掘寶藏,他很多時候都要分出一半的精力來平衡搖擺不定的身體。就算這樣,巨蟒的狂飆還是讓他像一葉孤舟激蕩在驚濤駭浪之中,一會兒衝上好似萬丈懸崖的波峰,一會兒墜入好像幽深無底的波穀……
不過,心髒不同於其他器官,就是一根長針紮入,都可能致人死命。雖然巨蟒的生命力遠遠超過了普痛人類,但張宏銳鋒淩厲的鷹爪就像十根長長的尖針同時刺入了那個最脆弱的死穴,隻要時間一長,心髒功能就會嚴重受損,而這個龐然大物一旦失去支撐生命的發動機,也就嗚呼哀哉了!
張宏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也不想白費力氣,隻是在插入之後搞了點小動作,忽而又抓又扯、忽而又捅又搗、忽而又揪又捏……當然,巨蟒的垂死掙紮也不可能讓他享受勝利在望的喜悅,大多時候他隻能勉強維持手爪插入心髒、腳爪穿入血肉這個比較穩定的姿勢,才能在沸騰的翻滾和顛簸中不動如山……
也不知過了多久,巨蟒翻滾的速度越來越慢、搖擺的幅度越來越小,血盆大口無力地喘著粗氣,腥紅可怕的信子勉強吞吐著已在遊離狀態的暮氣,靈動的尾巴也漸漸失去了神氣,變得越來越凝滯,最後輕輕地無奈地搖了搖,才停止了不由自主的顫抖……
蹲在血洞中的張宏雖然看不見宏觀場景的可畏可怖,但他敏銳地察覺巨蟒從生到死的微妙變化,雖然這個龐然大物已經偃旗息鼓,但張宏仍然不敢大意,仍然不敢放棄進攻的姿態,對於這種超級生命,就是瀕臨生死的回光返照,都可能隨隨便便地要了某人的小命……
良久之後,張宏確認危險遠離,這才鑽出血洞、跳下蟒身,他不想再拖延時間得意地欣賞自己來之不易的勝利果實,不想再忍著厭惡仔細地觀賞這種恐怖生物失魂落魄後的屍山肉海。張宏想著那又惡又醜狀若地獄魔鬼、讓人望而卻步的蛇頭,就忍不住一陣陣反胃,“呸!活著太惡心,死了更難看!”他吐了吐又腥又臭的血色唾沫,扯了扯又粘又膩的血色衣服,匆匆瞥了瞥那堆盤卷得亂七八糟的臭肉,就急急地拐向了暗道……